倒確實如此,這汁液中靈氣的濃鬱更勝於某些高階靈草,但路乘卻沒喝,因為他除了靈氣,還在這碗汁液中感覺到了淡淡的戾氣,非常微弱,若非他對其極其敏感,可能壓根就察覺不到。
奇怪,草木竟是也會沾染上戾氣,那為什麽他先前沒發現呢?不,也許不是他沒發現,是確實沒有,草木沒有思維意識,也就沒有七情六欲,本來就不容易沾染這些陰煞戾氣,但這棵青木古樹卻有,是否說明,戾氣的源頭就在這附近呢?
路乘向昊蒼說了他的發現後,問:“你們不知道戾氣的由來嗎?”
昊蒼搖頭,雖然是統領偌大族群的狼王,但他對戾氣的認知卻跟之前的鹿妖差不多,隻知其大概是一個多月前出現的,初時還不太容易被察覺,對他們也沒什麽妨害,但慢慢的,有修為低下的族人因此病倒後,狼群才意識到不妙,他們有在想辦法治愈族人,卻對戾氣的由來仍然一頭霧水。
“那谷中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路乘又問了一句,果然也沒有得到答案,他暫時將這些疑問放在一邊,恢復了些力氣,就開始驅散下一隻小狼身上的戾氣。
靠著靈草的補充,以及商硯書不知道該被定義成吃豆腐還是放松按摩的順毛撫摸,路乘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時至深夜,終於將最後一隻小狼也完全治愈。
沒有管周圍興奮歡呼的狼群,路乘松了口氣後,直接累得倒頭躺下,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被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擁著,而他也在這個懷抱中安心地沉沉睡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白天,路乘睜開眼,對上商硯書低頭看著自己的視線。
“愛徒醒了?昨日真是辛苦愛徒了。”商硯書抱著路乘坐在草地上,背靠著一棵古樹,動作輕柔地為路乘順毛。
“嗯。”路乘自覺自己確實很辛苦,因而受得也很坦然。
商硯書拿出兩株靈草喂給路乘當早飯,又歎氣說:“隻不知愛徒這樣辛苦究竟是為了替為師找到冰心蘭草,還是想早點打發了為師好回去呢?”
又來了。路乘嚼著靈草想,這些天商硯書就喜歡問他這些不知所謂的問題,答案重要嗎?路乘覺得完全不重要,他想早點幫商硯書找到冰心蘭草治愈對方的反噬,也想早點回到哥哥身邊,這兩件事完全不衝突。
因而他也沒搭理對方,自顧自吃完了靈草,沒等他去找昊蒼,得到他醒來消息的昊蒼已經找上門來了,他像是座小山一樣蹲坐在路乘身旁,鄭重道謝:“你救了我的族人,青木狼族不會忘記這份恩情,你要的那株靈草我們會傾全族之力,只要萬妖谷中有,就一定會幫你找到。”
昨夜路乘昏睡時,商硯書已經向他們描述過冰心蘭草的外貌特征,昊蒼也已經派出人手,以及傳令萬妖谷中所有臣服於他的鳥雀獸類,一同尋找那株冰心蘭草。
路乘聞言頓時放心許多,那麽多妖怪一起幫著找,想來比他自己一個人亂找高效很多,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再做什麽了,安心躺著等結果就是了。
但吃完草後,路乘還是站起來,對昊蒼說:“我想在附近轉轉,找找戾氣的源頭。”
路乘對這件事還是有些在意,不將戾氣擴散的源頭解決,谷中百獸遲早還會生病的,而且昊蒼他們這些修為強的成年狼妖看著雖沒事,但在戾氣侵染下,性情難免會潛移默化地變得暴戾好鬥,這些危害性此刻尚未顯現出來,但長期下去,對谷中眾妖,以及萬妖谷臨近的人類村落,都會是一場災難,若是可以,路乘想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掉。
昊蒼也有此意,而且經過昨日的事後,他對路乘的能力已經信服非常,當下表態道:“你想去哪兒轉?我來為你們帶路。”
自然是先去看看那株汁液中含有戾氣的青木古樹了,路乘昨日沒有細看,今日他走到近處,繞著青木古樹的底部來回轉了兩圈。
“有什麽發現嗎?”昊蒼問。
路乘搖頭,在近距離的仔細觀察下,他發現了跟昨日汁液中相同的戾氣,同樣的微弱難以察覺,浸染於根系深處,但真正關鍵的戾氣由來,路乘卻沒什麽頭緒。
觀察中,路乘突然注意到在青木古樹左側的樹冠處,有一處比較突兀的斷口,那處斷口似是上了年頭,枝乾重新生長已經不太顯眼,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到此處不太圓潤的痕跡。
路乘於是問道:“那裡是怎麽回事?”
普通的樹枝折斷不奇怪,但這棵樹是青木狼族的聖樹,他們怎麽會任由人將其折斷呢?那斷口非常平整,像是利器所致,這裡是妖族生活的萬妖谷,妖一般可不會使用兵刃。
“那是百年前的事了。”昊蒼大概是對這斷木之仇記憶猶新,因而看了一眼便道,“百年前有一個人族闖入過萬妖谷,用劍斬斷了一截青木古樹的枝乾,他修為很強,我鬥不過他。”
路乘耳朵一抖,昊蒼是化神期的狼妖,什麽修士強到他都鬥不過?
百年前,用劍,起碼是化神期的修士……幾個關鍵詞組合到一起,路乘腦中突然冒出一絲靈感,他問道:“那修士長得什麽模樣?是不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對,就是很老。”昊蒼描述了一番他記得的特征,正印證了路乘的猜想。
人族修士修為越高,外貌反而會越年輕,路乘之前見過的連他哥哥在內的化神期尊者皆是如此,唯有一種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老態,那便是壽命將近之時難以控制的天人五衰,而百年前,壽命將近的化神期劍修,天下也只有一人,他哥哥此生的生身父親,裴一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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