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新洲又打聽了些別的目擊麒麟的事件信息,以及安陽縣的方向後,跟男人道了聲謝,轉身回到停靠在碼頭邊的雲舟渡上,與其他同樣出去打聽消息的幾名師弟匯合。
眾人將打聽到的情報對了對,發現都大差不差,恰好裴九徵剛剛結束了跟碧海閣的通訊,盧新洲便帶著師弟們一起走進船艙,將他們打聽到的事朝眾人講了講。
“麒麟還可以治病啊?”郭朝陽倒是第一次聽說這點。
“有些法術是可以治病的,而光音天經是一切道一切法,能夠治病倒也不奇怪。”杜子衡說。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言之有理,唯有路乘很不屑地扭過臉去,神情中的輕蔑明顯到讓船艙內眾人即便不借助裴九徵的翻譯也能看出他在說什麽,無非八個大字——胡說八道,都是假的。
光音天經確實有這種力量,它超越一切法則,生死,時間,甚至世間注定要遭遇的成住壞空四大劫難,但這種力量不是可以濫用的,否則世上再沒有任何生老病死了,輪回也不需要再存在,人間將成為恆常不變的虛無樂土,或者說再無波瀾的死水,隻生不滅,注定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滅亡。
光音天經除了能夠淨化陰翳,它的力量更多作用於人的靈魂之中,是一種洗禮和引領,以光為音,以光傳法,能夠參悟者自然可以自行獲得超脫生老病死的力量,而非他人的賜予,但這種人萬中,甚至百萬中無一,哪能像眼下的傳言這樣,隨便哪個人,見一眼麒麟,一身病痛就全好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根本就不會有什麽麒麟,他和哥哥都在這裡,世上又哪來的第三隻麒麟呢?所以這些傳言一定是胡編亂造的假消息。
“可是麒麟百年前現世時,似乎沒有展現這樣治愈病痛的力量?”雖然不知道路乘到底為什麽這樣不屑篤定,但也有人提出了相似的質疑。
“不,也是有的,但是很少很少。”又有人道。
百年前聖獸麒麟用光音天經淨化苦海,得見這一幕的人大部分只是見證了一場壯觀神聖、曠古難逢的偉大奇跡,但也有人從中獲得些許感悟,原本資質平庸的人瞬間突破了停滯多年的修為瓶頸,而有些原本沒有修行天賦的凡人,也一下悟道成功,洗去一身凡胎病骨,自此步入仙途,這也是麒麟現世的消息吸引了這樣多的人前來的原因,無論是對於凡人還是修士,得見聖獸,都將是一場莫大的機緣,哪怕是跟著裴九徵前來的一眾劍宗弟子們,除了找到麒麟請求其幫助淨化玄武城的陰翳這一目標,多少也存著點這樣的心思。
眾人討論時,裴九徵輕撫著趴跪在身旁的小馬鬃毛,垂眸不語,片刻後,他開口道:“先去安陽縣與閆掌門匯合。”
安陽縣是瀛洲最大也是唯一的縣鎮,瀛洲並非指代一塊陸地或某座單一的島嶼,它代表了相當大范圍的一片海域以及海域內大大小小的數千座島嶼,之前提到的霧島便歸屬於瀛洲群島之一,只是這些島嶼中雖然也有如霧島這般佔地不小的,卻因為地處深海,難以與陸上連通,交通困難而人跡罕至,小規模的村落有,卻是難以發展出大規模的城鎮,唯有安陽縣所在島嶼與南方大陸相距不遠,尚可以以輪渡運送物資,如此才發展出了這麽座海濱縣鎮。
整個南方大陸都歸屬碧海閣管轄,瀛洲自然也是,瀛洲坐落南部偏東,離劍宗也較近,至於正西的散修盟或者正北的玄武城則相當遙遠了,而且玄武城剛剛經歷過一場大劫,兩位城主雙雙亡故,城中諸事纏身,實在也難以派出人手了,因而四大仙門得知麒麟現世的消息,商議討論後,決定由承天劍宗和碧海閣派人前來查探。
承天劍宗派了裴九徵,而碧海閣掌門閆柏濤則帶著弟子們親自前來,根據裴九徵不久前與其通訊的結果,閆柏濤已經到達安陽縣,正等著他們到達後再見面細細商議。
瀛洲是朱雀地眼的所在,其范圍內同樣難以飛行,因而眾人此刻搭乘雲舟渡隻將其當做普通船隻,涉水而行。
雲舟渡比不上專門建造用來航運的風翼船,但因為有靈力驅動的法陣,航行速度也比普通船隻快些,大約一炷香功夫,眾人就來到了安陽縣的停靠碼頭。
“盧兄!”
眾人剛剛登岸,便有一名相貌清俊,穿著一身蒼藍色衣袍的青年站在碼頭上,衝他們揮手。
“鄒兄!”盧新洲同樣揮手回應,他快步走上前去,寒暄道,“論道會一別也有十年了,你現在修為如何,什麽時候你我再比過一場?”
十年前他與鄒士傑論道會一戰,打了個平手,那屆論道會也是少有的雙魁首,這讓盧新洲這十年一直心心念念,反覆琢磨著鄒士傑的招式打法,就想著下次切磋時能夠勝之。
“哈哈。”鄒士傑爽朗笑道,“我也正想問,十年中我可是精進了不少,這回一定能勝你!”
“那可未必!”盧新洲同樣朗聲而笑。
“來日比過你就知曉了,現在先處理正事。”鄒士傑簡單與盧新洲敘完舊,便帶著身後幾名同樣穿著蒼藍色服飾的碧海閣弟子走上前,朝裴九徵行禮道,“見過仙尊,掌門特派我等在此等候迎接,邀您前往縣衙一敘。”
因為瀛洲並非碧海閣的都城,而是類似平安縣那樣的偏僻小縣,因而碧海閣在此地也沒有駐地,是臨時征召了縣衙當做辦公落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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