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指完整版的光音天經,路乘是不行的,他在下山那一刻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除非他能找到他哥哥,否則他再也回不去這座世外仙山了。
而今,路乘倒是找到了,路麟雖然被陰翳吞噬,但依他所言,他應該仍然有前往涿光山的方法,路乘倒是可以假意讓對方先送他回去,可問題是,他頂多只能讓自己回去,不可能帶上旁人,但一個人一生只能向天外鏡問三個問題,他的次數早已經用光了,所以這條路完全行不通。
商硯書聽聞這個消息,歎了口氣,卻沒有太失望,因而他早先便已猜到了。
“那便只能去找塵世鏡了。”他道。
“塵世鏡?”路乘說。
“跟你說的那面天外鏡類似,這是一面存於人世的,傳說能知曉過去未來所有事的先天寶鏡。”商硯書說。
尋找光音天經的殘卷雖一直在進行,但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跟大海撈針無異,甚至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紅塵大海裡到底有幾根針,光音天經到底有多少殘卷,他們又要找多久才能將其找齊,因而,仙門的高層那邊和商硯書私下商議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
大部人馬仍然尋找光音天經的殘卷,商硯書則隻身秘密前往西部,尋找塵世鏡的下落,不光是問光音天經的殘卷,也是問戰勝路麟的方法,以及,有關於自己的劫火,商硯書也有問題想問。
“對哦,要是找到這面鏡子,那你的劫火反噬應該也有辦法可以解決了。”路乘一下充滿了十足的乾勁,但片刻後又委頓下來,“我是不是不能跟你一起去?”
他一但離開,必然會打草驚蛇,而且他哥哥也一定會轉頭去追尋他的下落,商硯書秘密去尋找塵世鏡的事也就無法進行了。
“為何不能?”商硯書卻道,“愛徒以為,為師費心改良這奪魂陣法,只是為了跟愛徒說幾句話嗎?”
“這種陣法沒有距離限制嗎?”路乘說。
大部分法術都是有距離極限的,不然商硯書也不必專程來到這十萬大山中,在魔修據點的附近實施這反向的奪魂陣法。
“有是有的,但是恰好為師要去找塵世鏡的地方也在西部,距離此地只有幾百裡的路途,尚在陣法起效距離之內……”商硯書話都沒說完,路乘就已經興奮地蹦起來:“那我就可以跟你一起去了!好耶——!”
他歡呼一聲,用商硯書的身體原地走了兩圈,雖沒有蹄子,但用靴底,他也硬是走出了幾道歡快的“噠噠”聲響。
商硯書再次奪回身體控制權,並又給了路乘加了一條新要求:“不許用我身體原地轉圈!”
太傻了,傻到被任何下屬看到,他魔尊的威嚴都蕩然無存的地步。
“哦——”路乘很乖巧地應了。
閑話說完,商硯書又教了路乘一個離魂的法訣,只需要路乘念動這一法訣,商硯書以鵲橋枝和魂鈴構建的奪魂陣法便會啟動,路乘的魂魄便可以來到商硯書體內,而他的本體則會呈現睡著一樣的狀態,不近距離察看,根本察覺不出任何異樣。
在那處魔修據點中,尋常魔修都是不會主動接近路乘的,他哥哥近日又不在,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以離魂的方式跟隨商硯書前去尋找塵世鏡,不過也不能整天都跟著商硯書,一睡睡一天未免太反常了,路乘還是要每天回去活動一下的,他跟商硯書約定,他會在夜間跟商硯書同行,白日則待在據點內,在魔修們眼前晃一圈,營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
商硯書也配合路乘的時間,將調息打坐的時間放在白日,夜間再與路乘一起趕路。
兩人約定後,天色也大亮了,路乘回到自己體內,若無其事地度過一天,在當日的夜間,念起商硯書教他的法訣,魂魄便已飛到了數裡之外。
帶著路乘一起,是商硯書的私心,他自己也可以去找塵世鏡,並不需要旁人幫忙,而且實際上路乘也幫不了他什麽忙,他都不知道有塵世鏡這個東西,更不知道要在哪裡去找。
商硯書想的是有路乘陪伴解悶也不錯,還能滿足一下他那種彷佛背著對方家長與其偷偷私會般的惡劣趣味,他沒指望過路乘幫忙,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路乘不幫忙也罷了,還竟給他添亂。
商硯書的身體對路乘來說就像一個新奇的玩具,商硯書的法力修為,在路乘來到這具身體後,便也可以施展了,像什麽他以前不會用的法術,縮地成寸,禦風飛行,商硯書的身體施展起來都輕而易舉。
“讓我來飛讓我來飛!”路乘這樣熱烈的要求,並配合以“師父師父”的撒嬌喚聲,商硯書一時大意,也就答應了。
他讓出身體控制權後,路乘初時還比較謹慎,順著商硯書飛行的慣性,也穩當地飛了一陣,但很快,他就開始放飛自我,一邊“哈哈哈真好玩”,一邊用商硯書的身體在空中飄移旋轉,嘗試各種高難度的動作,最後果不其然,失衡栽倒,從萬丈高空筆直下落。
單是如此,倒還沒什麽,商硯書可以及時拿回身體控制權,重掌平衡,但路乘一邊往下落還一邊在掙扎,像是溺水之人會使勁撲騰甚至把來救自己的人一起拉下水一樣,路乘越是本能地在下落途中掙扎,商硯書越是難以拿回身體控制權,他一邊叫著“別動!放開!讓為師來!”一邊被路乘拖的不住下墜,最後,兩人一起砸到下方不知名的密林裡,在空地上砸出幾尺深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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