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尚未到休漁的季節,但一行人來到西岸的平緩灘塗處,還未靠岸,便見到岸邊停靠著好幾艘船隻,船隻裝飾華麗,個別的還鐫刻著助力航行的陣紋,顯然不會是本地漁民所用的漁船,只能是跟他們一樣來尋找麒麟的外來修士,且船隻上都空蕩無人,想來這些人已經在島上開始搜尋了。
正好眼下也是豔陽高照的晴天,霧島上並未起霧,視野清晰,盧新洲也趕緊催促著師弟們登岸下船,和碧海閣的鄒士傑等人一起,照著計劃開始搜尋麒麟。
有醜兒領路,他們搜尋起來確實方便許多,雖然有從安陽縣買的瀛洲地圖,但地圖大都畫得很籠統,他們能靠著地圖找到霧島的方位,卻無法靠著地圖知曉霧島上地勢的高低落差,哪條道好走,哪條道前方是崖壁死路。
醜兒為他們省了許多走冤枉路的時間,而且他年齡不大,胳膊腿兒也看著細細瘦瘦的,體力卻不錯,帶路過程中沒喊過累,雖話少,但該提醒的地方也都會提醒,是位很合格的向導。
一個白天搜下來,進度倒是比盧新洲預估的更快些,只是他們並沒有什麽發現,除了三五不時出現的之前搜尋麒麟的人留下的腳印,並沒有任何麒麟有關的痕跡。
不過這也正常,麒麟哪是那麽好找的,而且他們來之前,這霧島上恐怕早就被無數波人翻遍了,他們來這裡,也只是碰碰運氣。
夕陽落山的傍晚時分,霧島上漸漸漫起迷霧,而在夜幕完全降臨後,大霧濃得更是難以視物,繼續在這原始島林間穿行,很容易遇到危險,修士們自然不懼這些尋常危險,他們需要的休息時間也比凡人短許多,可以繼續搜上大半夜,只是他們隊伍裡的並不只有修士,除了醜兒,還有一匹金尊玉貴的小馬師叔。
無論是劍宗還是碧海閣的人,最低的都是金丹期,即便在濃霧中不慎失足滑下山坡,憑他們的身手也可以很輕易地爬上來,不會受什麽傷,但小馬師叔就不同了,馬蹄到底不如人手靈活,他要是有個磕碰擦傷的,盧新洲回頭可沒法對裴九徵交代。
而且小馬師叔也是需要休息吃飯的,他的作息一向健康到令人發指,在去玄武城的路途中,就折磨了郭朝陽杜子衡一路,而此刻在瀛洲島上,他也將換一種面目,在兩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繼續折磨他們。
索性也不急於一時,搜尋麒麟靠得更多是機緣氣運,而不是速度,不然先他們來的那麽多人,找了一個又一個島,不也都一無所獲嗎?
日落時,盧新洲便示意醜兒帶大夥兒找個平整空曠的地方安營扎寨,而天完全黑下來後,眾人也在營地中心燃起了照明的篝火,篝火驅散了迷霧,雖外圍雖然幽暗深重,但營地之中倒還算亮堂。
商硯書坐在營地的西邊,給小馬喂食靈草,他喂得不是裴九徵給路乘帶的那些,而是他自己準備的。
“好吃嗎?”他一下一下地摸著馬毛,笑容和藹地問。
路乘僵硬點頭,雖然在過度緊張下,他壓根就沒嘗出嘴裡的靈草是什麽滋味,味同嚼蠟般地就咽下去了。
“跟你儲物袋裡的那些比如何?”商硯書又問。
那當然是他哥哥的草更好吃。路乘心裡想也不想地冒出這個答案,無關什麽靈草品質口感的公平對比,完全是在對哥哥的強大濾鏡下,他只會有這種回答,就像他以前,明明商硯書的實力看起來並沒有很強,他卻也盲目吹捧對方一樣。
但……路乘對上商硯書的視線,對方仍然笑得溫柔又和藹,好像只是隨便問了他一個小問題,但路乘卻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問題中隱藏的危險。
他是知道如何規避危險的,但又繞不過那種想吹捧哥哥的本能,因而腦內一時陷入了拉鋸狀態,可他不說話,卻也同樣危險。
“小馬小馬,你在遲疑什麽?”商硯書輕輕捧起路乘的臉,嗓音愈發柔和,“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嗯?”
路乘:“……”
他內心天人交戰,在誠實地吹捧哥哥,還是虛假地誇讚商硯書之間來回搖擺,隨著商硯書的手指愈發用力,他也漸漸滑向做一匹不誠實小馬的墮落邊緣,但在他把這違心的謊話說出口前,商硯書腰側的一枚令牌型法器突然閃了閃。
商硯書眉頭微蹙,將令牌拿在掌心遲疑一陣,到底選擇了先站起身。
“我離開有些事情,待會兒再來找你,別亂跑哦。”他微笑著,似叮囑似警告地摸摸小馬腦袋,又以想去周圍探探路的借口對盧新洲等人說了自己要離開一會兒的事。
雖然並不是很需要商硯書去探路,但商硯書是元嬰期,在霧島上深夜獨行也不會遇到危險,因而盧新洲他們也沒多阻攔,點點頭便同意了。
商硯書獨自離開,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重重迷霧籠罩的漆黑深林中,路乘眨眨眼,好似不敢置信般,隨後又突然站起身,猶如甩下了一座沉重大山,整匹馬一下變得無比輕松快樂。
他在營地周圍“噠噠”轉了兩圈,像是隻雀躍的小鹿,蹄子輕快地就差蹦起來了。
眾人見狀都很是不解,杜子衡問說:“師兄,小馬師叔這是怎麽了?”
“可能是舍不得商道友吧,你看他跑得多著急。”盧新洲道。
“是嗎……?”杜子衡將信將疑,他怎麽感覺小馬師叔現在好像很快樂呢?
第060章 營地夜話
路乘在營地四周旋轉跳躍, 猶如脫韁的野馬般,快樂地小跑撒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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