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劫火太歲之尊,自然是再大的陣仗都不為過。”閆柏濤朗聲笑道。
“哦?那不知諸位今日來找在下是為何事呢?”商硯書笑得彬彬有禮,“總不會是來找死的吧?”
閆柏濤正要答話,身旁的任靈素便先一步開口,她嗓音不似尋常女子般婉轉溫柔,反倒如一柄出鞘利劍般,殺伐果決:“與他廢話作甚?小心他拖延時間,喚來魔修援兵!”
說罷,一揚手中拂塵,塵尾的白絲便生長拉長,轉瞬間化作數百丈長的纏絲縛網,朝商硯書鋪天蓋地罩去。
“誒,任盟主……”孟正平想說幾句,卻見另一人比任靈素動手更快,在任靈素話未說完時,裴九徵便已經俯衝攻下,劍光如銀月般皎潔美麗,其間蘊含的卻是極為恐怖的殺意劍氣。
路乘瞳孔一縮,這劍光自然不是衝著他而來,但他卻也無比緊張害怕,他一直都很想見到哥哥,卻不是今日這種方式。
“等等!”情急之下,路乘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口吐人言,同時朝商硯書那邊跑去,想要讓他哥哥的攻擊停下。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聲音被劍光斬落的巨大風嘯聲蓋住了,裴九徵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但他注意到了路乘靠近的動作,左手捏訣,一道金色的符文禁製在路乘面前升起,攔住了外界一切法術激起的靈力亂流,也同時攔住了他的去路。
商硯書獨自面對如瀚海狂瀾般劈下的劍光,他臉孔上未現懼色,反倒像是極為興奮般,黑紅的火焰伴隨著大笑聲在他周身席卷燃起,雪峰頂部的雪塵頃刻間汽化消散,火焰迎風暴漲,劍光未能將其斬滅,反倒助長了其焚天滅地的威勢。
任靈素的拂塵纏絲甚至都還未觸及黑火,末端便已經碳化,化作飛灰漫天散去,而商硯書的注意力也至始至終沒在她身上,他緊盯著裴九徵,笑容挑釁又猖狂。
裴九徵回看著他,目光森冷,他手中劍訣再變,無數透明的靈力劍影現於天穹,又在他心念轉動間,如肅殺落雨紛繁而下。
商硯書五指虛握,黑火躥高化作火幕,將劍影焚毀大半,卻仍有幾道劍影穿破火幕朝他本體襲來,他袖袍一震,將其擊破攪碎,又全身燃起黑火,如流星一樣疾衝上天穹。
裴九徵同時跟上,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在空中數次相撞,纏鬥著來到更加高遠的層雲間。
孟正平見此情景,心知也沒什麽好說的了,與任靈素閆柏濤一起飛身衝上,商硯書渡劫期的實力,正面交戰他們自然不敵,主要是幫裴九徵掠陣襲擾,對付這種魔頭不需講究什麽單打獨鬥,只要能將其剿滅除去,那便是正義之理。
剩下的數百名元嬰期各宗弟子們則是完全插不上手了,但他們來此也並非是單純地為了充人數壯聲勢,路乘注意到他們在空中無聲地變換陣型,似乎是在準備某種陣法。
路乘急得不斷踢踹撞擊面前的這道符文禁製,雖然以目前的局面看,商硯書以一敵眾,竟是也絲毫未落下風,在那路乘看不清交戰細節的雲端高處,黑火鋪天蓋地燃燒,原本晴朗的日空此刻都變成魔域般壓抑的黑紅,其間雖也有其他的法術靈光閃過,卻難以壓過黑火的威勢。
但路乘知道仙門一定還有後手,他們今日來此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商硯書的反噬傷勢,六十年前他便是因為劫火反噬而不得不在蘇寒雲顧今朝的圍擊下落敗假死,而在六十年後的今日,商硯書的反噬情況是又加重了許多的,他每次動用劫火都可能誘發,若是再一次反噬發作,他還能假死脫困嗎?
不會了,仙門不會中第二次計,他哥哥也不會,他們會殺了他的,一定會的。
路乘嘗試數次,撞得全身疼痛,面前的符文禁製都紋絲不動,甚至光音天經的力量都無法擊破它。
他在疲累喘息時,突然注意到上空那數百名正在布陣的元嬰弟子中,有一個熟悉的臉孔,是盧新洲。
路乘立刻像是抓住了什麽機會,朝對方用力大喊,但這禁製似乎連他的聲音也隔絕了,盧新洲並沒有聽見,不過他似乎也在關注路乘的方向,見路乘看著自己,還蹄子亂踢,好像在跟他比劃什麽,便悄悄傳音道:“小馬師叔,別急,待會兒擊敗這魔頭,我們一定把你救出去!”
救你個頭!路乘終於意識到,跟盧新洲比劃也沒用,因為這家夥基本就沒有把他的意思理解準過!
他繼續撞擊禁製,嘗試他能想到的一切辦法,焦急間,路乘突然聽到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聲響在天際炸開,火焰如怒濤一樣在雲間翻滾,朝四方席卷蕩去。
孟正平任靈素閆柏濤三人,甚至裴九徵,都不得不在此刻退去,但他們退至遠方後,面色未見對商硯書實力的驚懼,而是顯出些許驚疑不定。
誰都能看得出來,在黑火中央,商硯書此刻的狀態有多不對勁,他面色蒼白,額間無端布滿許多細汗,黑火在他指縫間燃起又滅下,猶如不受控般。
“這魔頭怎麽了?”閆柏濤疑惑也警惕,防備這是什麽陰謀。
“看來是魔功反噬了。”任靈素將拂塵搭於臂間,冷斥道,“邪魔外道,理當如此。”
“反噬……”孟正平心念一轉,喝道,“師弟,趁此時機!”
裴九徵對著他輕輕點頭,持劍再度衝入火焰中,商硯書雖在反噬的痛苦中竭力迎戰,但顯然不複先前,他在劍光下節節敗退,被裴九徵壓著一步步擊落下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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