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路乘看著那些弟子在祭拜完後,神色鄭重地用雙手托著放劍的劍架挨個走出,突然想到什麽,好奇地用蹄子戳了戳杜子衡,問:前任掌門的佩劍是哪一把?
其他掌門先祖路乘都不認識,也不怎麽關心,唯有前代掌門,裴一鶴是他哥哥這輩子的生身父親,雖然他哥哥並不怎麽提起對方,但路乘還是有些好奇的。
“哪一把都不是,師祖的佩劍並未收納在劍閣中。”杜子衡卻這樣說。
為什麽?路乘很不解,剛剛不是還說歷任掌門的佩劍都會被收入劍閣的嗎?
“好像是因為師祖他仙逝時並非在門內。”杜子衡回憶說,“大概是在百年前吧,師祖他某天帶著師尊出了一趟遠門,兩人一同離開,回來時卻只有師尊一人,似乎是師祖他自知壽元將盡,想尋一處隱秘的地方安眠,所以隻帶了師尊前去,而師尊幫師祖安置好遺體後,便獨自回來了,並未帶回師祖的佩劍,也並未向其他人告知師祖到底埋骨何處,大概是不想讓別人打擾吧,又或者這是師祖自己的意思。”
這樣嗎?路乘感覺好像一切都說得通,又好像有點奇怪,凡人是比較講究找個風水寶地安葬,但修士也會嗎?
“我也不太清楚。”杜子衡也是道聽途說,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他不光沒拜入門內,甚至都還沒出生呢。
“子衡!”一人一馬正說著話,郭朝陽突然打著招呼跑來,“你跟小馬師叔幹嘛呢?”
“小馬師叔在問我師祖的事。”杜子衡將剛才所言又複述了一遍。
聞言,郭朝陽抱起胳膊,自信說:“這事我知道!師祖當時獨自帶著師叔出去,應該是去某個洞天福地裡尋找機緣。”
“怎麽說?”杜子衡和路乘一齊問。
“冰魄劍骨,寒光照夜,這句你們都聽過吧?師叔的修行速度為什麽那麽快?天賦為什麽那麽突出?就是因為他天生劍骨,但其實師叔還年幼時,天賦並沒有現今這樣突出,我聽我師尊提起過,當時師叔雖然也很優秀,但修為進度尚不像今日這般遠超旁人,是在師祖帶著師叔出了那趟遠門後,師叔的修為才開始一日千裡,所以師祖一定是帶著師叔去了什麽洞天福地,尋到了某種機緣,也因此,師祖在出門前,並未向任何人透露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郭朝陽雖然也是道聽途說,但語氣卻很篤定。
那為什麽前掌門沒有一起回來呢?路乘比劃著問,就算是在尋找機緣的途中壽元盡了,那幹嘛不讓他哥哥把遺骸和佩劍帶回來?
“這個……”郭朝陽抓抓腦袋,“也許是尋找機緣的途中出了什麽意外致使師叔無法將師祖的遺骸和佩劍帶回,也許是師祖他自己想在隱秘山林中安靜長眠吧。”
這倒是又跟杜子衡的說法對上了,但這兩人本質上都是道聽途說,其間真相,大概只有他哥哥清楚。路乘準備哪天想起來了就順嘴問一下他哥哥,想不起來就不問了,畢竟他其實並不是很在意此事。
“對了,子衡,你們清霄峰準備的怎麽樣了?明日可就是祭劍大典了,我們落霞峰這回可是演練數日,準備明天一舉奪魁呢!”郭朝陽摩拳擦掌。
“自然不會輸給你們!”杜子衡笑道。
兩人一馬一齊往太微殿走,遠遠就看到殿前廣場上站了許多人,各峰弟子幾乎都集中在此,為明日的祭典做準備。
他們原本都在專心演練,但不知道為什麽,又突然齊齊停下動作。
嗯?路乘看著四面八方朝自己望來的熱切視線,心中生起一股警覺,他四蹄略分,擺開架勢,準備稍有不對就來一記連環飛踢。
“這是怎麽了?”郭朝陽和杜子衡也感覺有些奇怪,自上回胡鬧般的公審過後,惡馬的威名就徹底在整個劍宗傳開了,路乘當上了小馬師叔開始收斂性子後清霄峰弟子已經不像以前那般懼怕他,但在消息比較滯後的別峰弟子看來,惡馬仍然恐怖非常,因而一般見到都要遠遠避開,怎麽今天似乎格外熱情呢?
他們正莫名時,就見眾人突然呼啦一下圍擁上來,猶如惡狼撲食般,轉瞬間將他們兩個擠到外面。
路乘被眾人這洶洶撲上來的氣勢一嚇,後蹄已經微微抬起,幾乎就要無差別亂踢了,但緊接著,他又聽到熱情又崇拜的喚聲:“小馬師叔!聽說這回是你勇破魔修陰謀,救了師叔,還救了好多同門呢!”
“是真的,我作證!小馬師叔一個人,不,一匹馬衝進陰翳裡,逆行奔跑時的英姿當真是英勇無雙!”一名親歷此事的清霄峰弟子在圍擠的人群中喊道。
“小馬師叔!對不起!我以前以為你只是一匹普通的馬,並沒有發自內心的尊敬你,現在看,你哪裡是一匹普通的馬?分明是一匹仙馬,不,是神馬啊!”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眾人的應和,他們紛紛改口,齊聲呼道:“神馬師叔!”
路乘耳朵抖了抖,這個發展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不過,倒是也很讓人受用。
小白馬把腦袋高高昂起,倨傲又優雅地衝眾人微微頷首。
“神馬師叔!”眾人頓時喊得更加熱烈,甚至還有人送上禮物,“小馬師叔,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謝禮,感謝你那日的救命之恩!”
此人正是當日被路乘從陰翳中救出的弟子之一,他從人群中擠出一隻手來,將一株準備多日卻因路乘回門派後便一直隨裴九徵閉門不出而未能送出的靈草獻到路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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