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乘感覺到的那股較之瀛洲時強盛了許多的威壓魔氣也應證了這一點,他內心猶豫的天平瞬間落定,不顧哥哥的囑托,徑直朝魔修們落下的太微殿跑去。
太微殿前廣場上,魔修攻入此處的同一刻,孟正平也帶著一眾長老弟子集結完畢,兩方人馬在偌大的廣場平台上對峙,蕭放浮於魔修上空,全身被黑氣籠罩,他的低笑遙遙傳來:“孟掌門,也是許久未見了,不知你還記得弟子否?”
孟正平還未答話,旁側一名急性子的長老便破口大罵:“孽障!你還有臉自稱劍宗弟子?!”
“本尊與孟掌門說話,你算什麽東西?”蕭放的聲音陡然變得陰冷,孟正平似有所覺,召出嶽峙劍,比普通靈劍稍寬了幾寸的厚重劍身立於眾人身前。
下一刻,黑色劍氣驟然撞上嶽峙劍劍氣所形成的金色護盾,孟正平雖將其擋下,卻猶自心驚,通過劍身反震感覺到的壓力,竟是讓他都覺得十分吃力,而這還只是蕭放的隨手一擊。
難不成……他倏然抬頭,恰好,因為斬出那一劍,蕭放周身的黑氣散去些許,露出其下布滿陰翳魔紋的臉孔。
孟正平瞳孔一縮,玄武城瀛洲一事他雖都未親自參與,但這般形貌,卻是跟聽聞來的翳化後的玄武分外相似,看來他師弟猜測不錯,陰翳確實具有某種超越生死的力量,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裡,蕭放不光未受那致命傷勢的影響,反倒在陰翳增幅下實力大增,恐怕已經達到了渡劫期,而裴九徵雖同為渡劫期,卻尚未從瀛洲那場大戰中恢復,今日若是迎戰蕭放,怕是凶多吉少。
他心中諸般念頭閃過,面上卻如山嶽般沉穩,不顯露分毫,負於身後的手悄悄射出一道傳訊小劍,同時沉聲開口:“破天魔尊之名,自然是不敢忘卻的,魔尊今日來我劍宗,是為了我那師弟吧?可惜不巧,師弟他有事出門了,魔尊怕是要空跑一趟了。”
“有你們在,如何算空跑呢?”蕭放露出一抹殘忍嗜血的笑容,“等師尊他回來,見到我將劍宗滿門屠戮殆盡,想來會很驚喜的吧?”
“殷槐伏見!”蕭放一聲冷喝,殷槐伏見各自從魔修戰陣中走出,除已經於數年前被蕭放誅殺的空花獄主,蝕骨血河獄主皆在,魔修這次幾乎是傾巢而出。
孟正平自知這回將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苦戰,也必然會死傷慘重,但無論是他,還是他身後眾人,俱都劍鋒向前,無一人退卻。
一場血戰即將爆發,但就在此之際,一道浩大劍光驀然從空中斬下,如楚河漢界般橫亙在雙方戰陣之前,眾人蓄勢待發的攻勢霎時一止。
裴九徵來到劍宗眾人上空,望著蕭放的方向,冷然抬眸:“你既為我而來,今日一戰便以你我勝負論處如何?我若敗了,隨你回魔域,任你處置。”
聞言,蕭放瞳孔倏然睜大,像是興奮無比。
“師弟!”孟正平在下方急呼。
裴九徵不理不應,就像他也沒有理孟正平叫其先行離開的預警傳訊。
“師尊如此盛情相邀,徒兒怎能不允?”蕭放那張滿是魔紋的臉扭曲無比地笑著,周身魔氣瘋狂翻湧,如一枚急嘯的黑色箭矢,轉瞬間已經掠至雲層上空。
裴九徵於同時掠入空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在比萬丈山巔更高的雲間交戰,劍鋒靈力劇烈相撞的巨大響動猶如悶雷般在天際隆隆震響。
路乘終於趕來時便見到這一幕,他站在太微殿外側,與殿前的眾人一起仰頭,看著空中的戰局,雖暫時勢均力敵,但路乘知道他哥哥傷勢未愈,還有那麽大一個情劫懸在頭上,不由心焦難安。
而且,蕭放看似是答應了裴九徵的單獨邀戰,但是魔修又哪有什麽信用可言呢?
裴九徵在雲中與蕭放交戰不過數刻,下方的殷槐便突然出手,他以劇毒的蠱蟲偷襲劍宗眾人後方,被孟正平及時察覺,用劍陣攔截後,兩人在中間的空地上交戰。
“伏見,還愣著幹什麽?!”殷槐閃過那如山嶽般重重劈來的劍鋒,回身大喝。
劍宗眾人同樣忌憚地看著對方,殷槐率先毀約偷襲後,他們並未一起加入戰局,就是因為伏見尚未動作,魔修此番來了一位魔尊兩位獄主,若是雙方全都參戰,以修為論,劍宗這邊是出於劣勢的。
伏見袖手而立,老神在在道:“尊主又未曾叫我等出手。”
他還反問了一句:“殷槐,你在做什麽?”
殷槐按捺著破口大罵的衝動,在交戰的間隙解釋:“尊主是為裴九徵而來,只要能擒獲裴九徵,不擇手段又何妨?眼下尊主拖住了裴九徵,你我自該設計擒獲幾個人質,好迫使裴九徵束手就擒!”
“不行,尊主未曾開口,我不能妄動。”伏見負著雙手,動也不動。
“怎麽平日裡不見你這般聽話?!”殷槐雖沒有罵出聲,但看其臉色,內心一定也是把伏見罵的狗血淋頭。
因為伏見的袖手旁觀,殷槐雖有心以人質要挾,卻難以攻破孟正平那渾圓一體的劍氣防禦,反倒被對方的劍勢逼得不住狼狽閃躲。
局勢一時僵持,無論是空中還是地面,兩方都戰得難舍難分。
但隨著時間慢慢流逝,空中兩股浩大劍氣相撞的悶雷聲雖仍在持續,白色劍光的氣勢較之一開始,卻是明顯弱了幾分。
路乘見狀,急得原地轉圈,怎麽辦怎麽辦,他要怎麽做才能幫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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