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音天經應該可以,但路乘又想到方才那陣讓他和商硯書分開的異樣震動,就是在他用了光音天經後發生的,想來是食夢獸的力量在光音天經照耀下紊亂失衡之故,用光音天經固然可以破開幻象,但若是沒控制好度,讓食夢獸的力量徹底失控,化為陰翳朝四方蔓延就糟了。
他還是再走一走,看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方法能離開幻境吧。路乘這樣想著,像之前在溶洞中一樣,在劍宗的殿宇間穿梭行走。
他以為他這回也會走上許久碰不上人,但將將走了半炷香,他就聽到了腳步聲。
嗯?路乘正往前邁的蹄子一下懸在空中,他一邊小心地將其不發出聲響的放下,一邊思索,這會是誰?
是他哥哥,還是商硯書?亦或是其他進入幻境的人?
不管是誰,小心為上,路乘立即想找地方躲藏,然而在他聽到對方腳步聲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對方也已經發現了他,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路乘還沒躲好,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就已經從拐角處走出,朝著路乘徑直走來。
見到對方臉孔的那一刹那,路乘頓時變得無比僵硬,但隨後,他像是又突然反應過來,調頭就想撒蹄狂奔。
卻被蕭放隨手揮出的一道黑氣攔住,黑氣化為繩索,套住路乘的脖頸,以一股巨力,將其直接拖拽到自己身前。
蕭放看著仍在掙動不斷的小馬,眯了眯眼:“看來你知道本尊是誰,你這畜生倒確實有幾分智慧。”
你才是畜生,不,你根本就是個禽獸不如,還膽敢肖想我哥哥的魔頭!路乘在心中回罵,同時仍在掙扎,甚至想抬起蹄子去踢對方。
蕭放側身躲過,但猶如被激怒一般,他突然拽住黑氣繩索,用力上提拉緊,路乘立刻又踉蹌兩步,在脖頸上縮緊的窒息感中,不得不抬起兩隻前蹄,像是被人扼著咽喉提到半空一樣懸起。
他初時愈加用力地撲騰,但慢慢的,隨著越來越緊迫的窒息感,他的力氣也慢慢弱下去,心中後知後覺地生出一種恐懼,蕭放跟商硯書是不同的,商硯書方才吻他時雖也讓他感覺些微窒息,但並沒有痛感,而且商硯書即便是禁錮住他,也僅僅是不想讓他離開,不像蕭放這般,握繩的手不斷抬高收緊,看著路乘這副因缺氧而慢慢失去力氣的樣子,他嘴角還露出一抹殘忍嗜血的笑容,像是欣賞享受著這種單方面的虐殺。
路乘的眼前一陣陣發黑,終於,在他暈厥前的最後一刻,蕭放松開手。
路乘四蹄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不斷嗆咳時,突然感覺到一隻手輕輕撫過他背脊上的毛發。
“手感倒是不錯,小馬,師尊把你養得很好吧?他好像很喜歡你。”蕭放語氣輕柔,可他唇邊的笑容依然殘忍,他貼近路乘耳朵,以耳語一般的音量說,“你說,我當著他的面,把你的頭砍下來,皮扒掉做成毯子送給他,他還會這般喜歡嗎?”
說著,他還低低笑了,像是無比期待那一刻的場景。
路乘毛骨悚然,他知道蕭放說的是真的,對方真的做得出來。
不過蕭放也說了是要當著裴九徵的面,他此刻似乎沒有直接動手的打算,摸了一陣,也不管路乘的呼吸尚未平複,便已經拎著繩索,將路乘再次拽起,強迫他跟著自己。
路乘沒敢再反抗,若是再激怒了這個魔頭,對方說不定就不等見到他哥哥,直接對他下手了。
他跟在身後,看似被嚇怕了,乖巧非常,但路乘的小馬眼睛卻在悄悄地滴溜溜轉動,他注意到蕭放黑色衣裳上那些許不太明顯的深色痕跡,像是血跡。
他怎麽會受傷呢?應該說,誰能讓他受傷?
一個答案突然在路乘心中冒出,他努力壓製住這一刻的興奮,繼續狀似尋常地跟在後面,同時暗自分析,蕭放這種實力,能讓他受傷的,也只有他哥哥了,而且結合蕭放方才的言語,也證明了他哥哥沒事,甭管蕭放原來的計劃是什麽,現在看來應該是失敗的,這就是一個絕好無比的好消息。
蕭放出現在這重紊亂的幻境之中,那麽很大概率,他哥哥也在,蕭放現在應該是要去找他哥哥,而且跟亂闖亂撞的路乘不同,即便幻境失控了,他似乎仍然有辨認道路的方法,路乘跟著蕭放走過幾團霧氣,蕭放都是避而不入,直到前方又出現兩團緊挨在一起的霧氣時,他徑直朝左邊那團走入。
雖然跟著對方應該就能見到哥哥,但路乘可不想以這副被俘虜的樣子,蕭放必然會用他威脅他哥哥,他哥哥說不定還會因此身陷險境,所以,在蕭放進入白霧,路乘隻落後了對方一個身位時,他突然掙斷那條黑氣繩索,拿出整個馬生最快的速度,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刺向右邊那團白霧。
蕭放立即有所感應,但他屬實沒想到這匹小馬竟然有能力掙斷繩索,而且兩團白霧相距實在太近,他五指虛握,又一道黑氣繩索疾射而出時,路乘的身影已經被白霧所吞沒。
感覺到那種在幻境空間中穿梭的失重感,路乘還沒平穩下來,就先變成人形,等落到地面,他也已經重新變回了少年的模樣。
摸摸自己光滑無毛的手臂,路乘很是松了一口氣,終於把他的毛毛藏起來了,而且惦記他的毛毛想做成毯子的人似乎也不在了,不過還是不宜放松太早,蕭放隨時可能追過來,雖然對方應該不認識自己的人形,但這種魔頭能對一匹小馬下手,也很大可能對路乘的人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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