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在喬斯的提醒下頓時豁然開朗——這隻老鼠大概在哪個角落刨了個坑,使申屠鋒可以自由出入這棟樓。坐不了電梯,還能爬樓梯——怪不得昨天晚上他透著股氣喘籲籲的勁。
想到這裡,奚川懵了懵,他晃晃腦袋,強行把思緒從昨晚的旖旎中拉回。
電梯行至五樓後再次停下,門外站著陸必爭和捷奇。
捷奇一看裡面這麽多人,怕自己進去後響起令人尷尬的超載提示,於是謙虛地想坐下一趟,硬是被陸必爭推了進去。
陸必爭第一時間找奚川,看見人了,稍微安心一點,但氣氛實在不對勁,他的手握早已握在了槍柄上。
這會兒只有捷奇心寬體壯,高高興興地和奚川打招呼。
“奚川!”
奚川對捷奇點了點頭。
申屠鋒很想眼不見為淨,可他光聽見奚川的聲音,更生氣了。
這二位出了電梯後分道揚鑣,走出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阿肆剛從北州區飛回來,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摸不著頭腦,問喬斯:“隊長怎麽了?”
喬斯又賤又篤定地說:“這都看不出來嗎?很明顯啊,他失戀了!”
往另一邊走的捷奇也覺得奚川不對勁,他以前雖然也不愛說話,但態度是溫和的,不像現在,有點冷。捷奇打了個寒顫,問:“奚川,你怎麽了?”
奚川沒回答,他的思緒沒跟著自己走,往另一個方向飄了。
腳下是台階,奚川走得很驚險,差點踩空,陸必爭關注他,抬手抓住了奚川的手臂,“你小心點。”
奚川終於回神,他淡漠地看向陸必爭,說謝謝。
“你們兩個今天都不對勁,”捷奇表達著不滿:“都不搭理我。”
奚川笑了笑,說:“我沒事。”
於是捷奇話鋒一轉,指著陸必爭說:“他有事!”
奚川跟陸必爭並排走下台階,偏頭問他:“你怎麽了?”
“沒睡好。”
陸必爭回答得很直接且敷衍,他的手放在後腰的槍上,沒離開過。
奚川不動聲色地滑過一眼,說了聲哦。
“聶禁回來了。”陸必爭說。
奚川一愣,“你怎麽知道?”
陸必爭直視前方,在校場集合的隊伍裡,聶禁位於前列,他的身邊是申屠鋒。
奚川好不容易洗乾淨的大腦又被瞬間填滿。
“他不是受傷了嗎,這麽快就恢復了?”捷奇似乎也看出了不對勁,“這場拉練很重要嗎。”
確實,聶禁作為有傷在身的關系戶,他其實不必要參加日常拉練。
那麽這場拉練重不重要不好說,反正處處透著怪異。
申屠鋒似乎感受到了奚川的靠近,余光往他那邊瞟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彼此對視過後又冷眼地收了回去。
奚川:“……”
這隻蝴蝶現在很難哄。
過不久,王堅章也到了,他站在高處平台,眼睛像鷹,不遮不掩地巡視校場情況,最後目光落在奚川的臉上,意味不明。
奚川大概毫不自知,依舊出神想著自己的事情。
申屠鋒卻蹙眉。
陸必爭也感覺到了不懷好意的試探和鎖定,他側身擋在奚川面前,隔絕了王堅章的目光。
奚川輕輕歎氣,低聲自語地感慨道:“他說的沒錯,我也許真的不應該回來。”
“什麽?”
“沒什麽,”奚川對陸必爭說:“過去集合吧。”
陸必爭沒動,“奚川,你身上有槍嗎?”
“沒有,”奚川探手摸了摸戰鬥服的暗袋,他笑了笑,說:“有刀。”
陸必爭不信任冷兵器,他偏頭,只看見奚川垂眸下愉悅顫動的眼睫,喉結微不可聞地滾了滾。然後,陸必爭把自己的槍硬塞給了奚川,“拿著。”
奚川甚至來不及拒絕,陸必爭默不作聲地回到了集合隊伍裡。
“必爭怎麽了?”捷奇問奚川。
奚川默然搖頭,看著手裡的槍,“不知道。”
捷奇說:“他今天很奇怪,本來話就少,起床到現在好像一直精神緊繃,一碰就能炸了似的。我都不敢跟他說話——嘖,誰惹他了?”
“捷奇,”奚川思量片刻,問道:“你跟陸必爭是怎麽認識的?”
捷奇想了想,說:“五六年前吧,我在一條河溝旁碰到他的,必爭那會兒受傷了,奄奄一息,我把他拖回家。嗯,應該算是我救了他。”他不好意思地撓頭髮,“不過他沒跟我說到底因為什麽,我也沒問。大家都是同類,我覺得他人也不錯,我那會兒打黑工,還是他把我撈出來的。反正合得來就是朋友嘛!”
奚川微微點頭。
“不過我覺得他心事很多,”捷奇說:“我也沒敢問。”
奚川側目看他。
捷奇哈哈一笑:“每個人都需要隱私!”
奚川:“你說的有道理。”
捷奇笑完了,心思偶爾敏感一下,“所以,必爭他怎麽了?”
奚川說不上來,他一直覺得陸必爭很奇怪,從到基地的第一天,他們認識到現在,陸必爭似乎很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奚川認為這樣的關心很突兀,於是某種困惑應景而生——我和他以前認識嗎?可他好像認識我。
“沒什麽。”奚川回答捷奇。
然而捷奇沒有回應,奚川晃了晃神,他微微抬頭,看見了申屠鋒走過來,又停在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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