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與一切溫柔生物產生共鳴的人,他本身就是很好的存在。
奚川找到了實驗室,這次沒有攔路狗,很順利。實驗室周圍並沒有士兵把手,這裡荒涼得像一座孤島。於是奚川更加確定了,聶禁所說的話,十句裡面大概九句不可信。
實驗室入口有門禁裝置。這裝置看上去很老舊,邊緣被酸雨腐蝕過,它不像虹膜掃描儀那麽有科技感,倒像是個芯片感應器。
奚川可以暴力破門而入,他查探一番後,居然開始琢磨起聶禁給自己的所謂的通行證是不是紙老虎,先試試吧。
奚川心想,先禮後兵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實驗室的門禁系統完好無損,並且奚川手裡捏著的這張電子通行證,它解鎖了門禁。
“……行。”奚川說。
他隱隱有預感,這一切太順利了,像個一目了然的陷阱。
實驗室大樓沒有照明系統,這裡的黑暗與森林混為一體。奚川就這樣站著,他想探尋自己的來龍去脈,似乎逃不開基因數據和實驗報告。這是他的夢境發給大腦的信號——實驗室和穿著白大褂的男人。
奚川身上的孤寂感在此刻瘋狂滋生,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不屬於任何人。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這裡,或許會死,誰也救不了他。
於是奚川溫和地走進了實驗室。
可是平靜死寂的氛圍並沒有維持多久,奚川剛進入實驗室一層大廳,他身後不遠處便響起了腳步聲。
這聲音很囂張,他明目張膽,並沒有想要避人的意思。
奚川停下了,冷冷側目,沒有回頭。
直到腳步聲近在咫尺。奚川倏然回身,他拳風間帶著置人於死地的狠厲,只可惜沒有武器。
來人似乎早有準備,他熟知奚川的出招套路,了解他的力量和行動軌跡,一招就擒住奚川的手腕。同時,一聲漫不經心的輕笑像落入黑暗中的微縷火花,試圖燎原。
“怎麽這麽凶?”
奚川的心被撩出了漣漪,就好像他很早之前見到過的,在繁花錦簇山野中,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不知撩撥了哪一朵好看的花。
所以鮮花有了期待,含苞待放。
“申屠?”奚川試探著說道。
申屠鋒嗯了一聲,他趁奚川分神之際。一手控制他的手腕往後腰擺,另一手臂輕輕一屈,手肘抵住奚川鎖骨位置,把他摁在了牆上。
奚川試著掙扎,沒掙開,“你怎麽在這裡?”
“問得好,”申屠鋒壓著聲音說:“我聞著我老婆的味道找過來,可是只找到了你。”
奚川:“……”
申屠鋒柔聲細語地質問道:“我老婆呢?”
第26章 “長本事了。”
奚川覺得能被申屠麽念念不忘的人大概是個很奇妙的存在,他沒有多想,說道:“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申屠鋒目光似火,越逼越近,他顯然不信。
“申屠,”奚川被壓得有點疼,他歪了歪腦袋,說道:“你先放開我。”
“不放,”申屠鋒說:“你會跑的。”
“我不會跑,我保證。”奚川斂眸,他想了片刻,又說道:“我跑了你難道不會追嗎?”
申屠鋒:“……”
奚川:“……”
兩人面面相覷,在沉重壓抑的黑暗環境中,氣氛徒然怪異起來。奚川覺得喉嚨癢,於是他抿著唇,喉結輕微跳動。
申屠鋒跟被勾了魂似的,鬼使神差地開口說道:“你在幹什麽?”
“啊?”奚川不明白申屠鋒的意圖,他納悶地問:“什麽?”
“沒什麽。”申屠鋒放開了奚川,他的表情很不自在,於是低頭轉身,不想被奚川看見。
奚川不探究這些,他從來覺得人心複雜,如果沒有日後純粹相處的打算,其實沒必要了解得那麽透徹。他松弛著手腕,跟在申屠鋒身後,抬眼能看見寬大的脊背,觸手可及。於是奚川又慶幸起來——辛虧來的是申屠鋒而不是聶禁,否則自己一定會跑。
“這是什麽地方?”申屠鋒問。
“啊?”
“……奚小川,”申屠鋒無奈了,“你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嗎?能不能認真聽我說話。”
“我很認真聽的,”奚川又說:“你再說一遍。”
申屠鋒可能確實拿奚川沒辦法,他不厭其煩地又問一遍:“這是什麽地方。”
“實驗室。”
申屠鋒輕笑出聲,“這你倒是知道啊。”
“門口掛了牌子,”奚川說:“我認識字。”
“哦,”申屠鋒輕輕拍手,誇讚道:“那你可真是個天才。”
奚川咂摸片刻,總算聽出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他問:“申屠,你是在陰陽怪氣嗎?”
“好心當成驢肝肺,”申屠鋒睜著眼說瞎話,“我是在誇你。”
反正奚川沒聽出來。
這所實驗室位於春明山中部,四周被高聳入雲的樹木遮擋,位置很隱蔽。實驗室內所有照明設備均無法正常運行。這裡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像深淵裡的地獄,一樓唯一扇窗蕭瑟地虛掩著,也沒有一絲光能透進來。
戶申屠鋒環視一圈,兩隻眼睛能看到的東西只有滿地狼藉的桌椅和幾個歪斜不穩的檔案櫃。這裡很冷,體感溫度比室外更低。可想而知,這個所謂的實驗室已經很久沒有過活人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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