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閑這話說得髒,整個訓練營有這個權利和閑情逸致又不怕被人發現的,也只有聶禁了。
申屠鋒幸災樂禍地欣賞著聶禁整張臉黑下去的過程,特別精彩。
奚川倒是面不改色,他似乎完全沒把這些侮辱性的言詞聽進去,坦然說道:“還有百分之二的可能性。”
“不如直接說你到底是什麽植物,”潘閑上前一步,試圖抓奚川的手,他罵罵咧咧,“我見過食人花變異成的Omega,他們可比誰都聽話!”
奚川躲開了,潘閑碰不到他一根手指頭。
潘閑惱羞成怒,他也不藏著掖著,先看一眼申屠鋒,後又對奚川說道:“誰讓你進來的,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相當於明示了。
奚川淡漠的情緒跟潘閑形成鮮明反差,他也偏頭看申屠鋒,問道:“我有什麽目的?”
申屠鋒大為詫異地睜了睜眼睛,而後裝模作樣地一攤手,十分無辜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奚川說道:“城門失火,別殃及我。”
申屠鋒大笑,說道:“對不住。”
奚川沒說什麽,又要走。
潘閑怕聶禁臉上掛不住,不請示領導,自作主張,直接出手了。他單手握拳,直衝奚川面門,陽光直射而來,急速的勁拳中有冷器反射的寒光。
他的手裡握了刀!
奚川一動不動地站定,他依舊冷漠,看上去也沒有要躲開的意思。
申屠鋒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識想替奚川擋住這道襲擊,然而理智告訴他靜觀其變。
與此同時,潘閑已經衝到了奚川的面前,他拳中的匕首已經正手握緊。奚川的霧灰色的眼睛太好看了,他不喜歡,想挖出來踩爛了。
奚川微微偏開頭,幅度不大,但動作極快。等潘閑反應過來後,他驟然驚出一腦門冷汗!事已至此,他已經來不及改變攻擊的軌跡了,第一招如果撲空,接下來的交鋒他也必定落於下風。
可是奚川並不想給潘閑第二次機會。在正好的時機下,潘閑手中的刀攻到眼睛分毫之處,奚川抬手,輕而易舉的擒住潘閑的手腕。大拇指捏住麻筋,看上去力道不大,因為奚川的表情仍舊心平氣和。然而潘閑齜牙咧嘴,面色突然煞白,匕首哐當掉地。
不算濃烈的血腥味悠悠飄散,申屠鋒聳了聳鼻尖,察覺這味道有些不對勁。
聶禁也捂住了鼻子,他看見那把匕首的刀刃上沾了血。於是抬頭又看奚川,發現他控制潘閑的那隻手的虎口處有傷痕,鮮血直流。
他沒躲開嗎?聶禁頓時警鈴大作,他猛然意識到眼前的人不簡單。
“我是不是Alpha又能怎麽樣呢?”奚川問道,他垂眸,溫柔凝視自己鮮紅的血液。
陽光被遠道而來的烏雲遮蔽,它不願意再出來,於是起風了。風也溫柔,他輕輕地吹向奚川,撩起他耳邊的鬢發,似乎是在向眾人展示出一個美麗的秘密。
申屠鋒目不轉睛,藍色的瞳孔下蘊含灼熱的興奮,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些什麽。他看見奚川耳後的小截枝芽,雖然孤零零的,沒有綠葉,也不開花,但就是莫名可愛。可是再仔細探究,那裡除了這根枝芽,其余什麽也沒有了。
空空蕩蕩的一片嫩白。
申屠鋒倍感惝恍的同時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並且奚川怪凶的,申屠鋒後槽牙發酸,他心想,潘閑的手要被捏碎了吧。以後看見漂亮的人要躲遠一點走。
奚川覺得自己脖頸有些癢,不是因為風吹過的緣故,大概是來自身旁的目光太奇怪了。他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蹙了蹙眉,緩緩轉頭,看向申屠鋒。
像一場天真與困惑的碰撞。
申屠鋒嘴角微揚,衝著奚川笑了笑。
奚川:“……”
這人真奇怪,他認識我嗎?
奚川不打算再看申屠鋒了,他收回目光,緩悠悠地松手。
潘閑驚恐地看見自己手腕上沾了奚川鮮血的位置,那裡的皮膚似乎很饑渴,竟慢慢吸收了血液,最後乾乾淨淨。
這回不管是申屠鋒還是聶禁,都感到意外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潘閑大吼。
“你剛才問我是什麽物種——”
奚川心平氣和地說話,他捏住潘閑的雙頰,強迫他張口,又抬起另一隻手,送到他嘴邊。血還在流,滴在潘閑的嘴上,很快流入他的口腔裡。
幾乎同一時間,潘閑的雙唇快速腫脹,他白眼翻起,呼吸不暢,抬起雙手下意識掐住自己的脖子。然而沒用,他渾身劇烈顫抖,口吐白沫。
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潘閑看見奚川的口齒輕啟,他似乎說了什麽話。
“你知道夾竹桃嗎?”奚川問。
潘閑:“……”
“夾竹桃——”
奚川想說些什麽,又停下來,他的頭有點疼,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表達情緒。
申屠鋒悠悠開口,笑著接下他的話,“有毒。”
“嗯,對的。”奚川說。
他放開了潘閑,冷漠地看著人倒地不起且一動不動,“給他找醫生吧,他不會死的。”
聶禁的面子徹底被踩在地上,他要借題發揮,被申屠鋒攔住了。
“聶兄,你這位朋友上杆子找茬,技不如人就不要繼續糾纏了,”申屠鋒懶懶散散地開口說道,“這麽多人看著呢,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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