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看到了進來的眾位皇子,她慢悠悠的扭頭看向他們,紅唇輕啟,溫聲道:“皇上身體不適,還望諸位皇子們長話短說,多給皇上留點時間休息才是。”
其他皇子未曾言語,只有太子一人邁步上前,絲毫不給女人臉面的道:“姚貴妃,既然你知父皇需要靜養,那你穿得這般花枝展昭,並且滿身香氣作何?你難道不知道父皇此時最受不得這種香氣,你這樣做,是不是置父皇的身體於不顧。”
作為皇帝的寵妃,即便不是太子的生母,平日裡太子也是要敬重姚貴妃幾分的,從未出現過當面頂撞她的情況,更何況是這般不留情面的呵斥。
太子能夠這般做,定然是有了依仗的。而這最大的依仗,不過是看著皇上病重,他這個太子即將繼位罷了。
在場的眾人都能想得通的事,上面的姚貴妃自然沒有想不通的道理。她在這后宮多年,在那麽多秀女陸續進宮的情況下,還能牢牢的把握住皇上的心,自然不可能是個什麽都不懂,衝動行事的主。
因此在聽到太子對自己的這番指責之後,姚貴妃的臉色只是在變了一瞬之後,很快又恢復了原樣,隨即看著面前怒氣衝衝的太子,低垂著眉眼,柔柔弱弱的道:“是我考慮不周,太子提醒得是。”
眼看著昔日受寵,已經威脅到自己和母妃地位的姚貴妃,此時這般輕易的就向自己道歉了,太子雙眼發亮,臉上的表情也有一瞬間不自然的扭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識時務,知曉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靜王站在旁邊看著太子的反應,在捕捉到他臉色不正常的一瞬間,他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不遠處,站在角落的六皇子,看了一眼針鋒相對的太子和姚貴妃,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安靜卻沉默不語的靜王身上。他想起了那個瘋女人的話,‘你會是皇帝,打敗了靜王這個暴君登上了帝位的皇帝。’
六皇子此時的心情很是糾結,他從未想過自己能當上皇上,畢竟他的母妃既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父皇的寵愛,甚至很多時候他都是一個不受關注的皇子,沒有人會覺得他能成為一個皇帝。
可是,當六皇子發現自己能當上皇帝,並且有可能超越眾人成為皇帝的一瞬間,他的心情還是不可抑製的激烈跳動了起來。若是,若是他注定能成為皇帝,那他試一試也沒有什麽關系。
這般想著,六皇子的眼神不停得在靜王、太子身上輪轉著,心裡的小算盤也開始打得啪啪啪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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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監督完工匠做工之後,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
等到晚上吃飯時,靜王還真像他說的那般沒有回來。
寧舒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魚肉,臉上的神色有些不高興,往日裡都是他和靜王一起吃晚餐。
在席間,寧舒會給靜王說一天發生的趣事,靜王也會說些他在辦差時遇到的新鮮東西,兩人就像是一對尋常的夫妻一般,相互分享著對方的一天。
往日裡倒是覺得沒有什麽,可是這冷不丁的靜王不在,不和他一起吃飯聊天了,寧舒倒是覺得缺了點什麽,連吃飯都沒有多少胃口。
小魚在旁邊看著他家公子這樣,忍不住湊了上來,勸誡道:“公,王妃,王爺是去看皇上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先把飯吃了,不然晚上又要喊餓了。”
寧舒聽到小魚的話,頓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看著他欲蓋彌彰道:“你,你說什麽呢?我又不是因為他才不吃飯的,我就是眼下沒有多少胃口。”
小魚看著自家公子死鴨子嘴硬的樣子,也不戳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哄道:“對,王妃你說得對。不過這飯還是要吃的,不然待會兒又餓了怎麽辦?而且今天做菜的廚子也是新換的,若是王妃今天吃少了,等王爺問起來,到時候又要換個新的了。”
寧舒低頭看了一眼碗裡的魚,想到剛才吃進去的口味,覺得小魚說得有幾分道理,他得先吃點東西,至於靜王什麽時候回來,那就是他的事了,反正靜王早晚會回來了。
眼看著自家這個小祖宗肯吃飯了,小魚不由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不然他怕王爺回來,他這裡倒是不好交代了。
等到寧舒吃完了飯,消完了食,時辰已經更晚了,只能看見點點星光,只是這樣還是不見靜王的身影,他便有些奇怪了,看著旁邊陪著自己的小魚,有些疑惑的問道:“你說,靜王怎麽那麽久都還沒有回來?”
對於這些事,小魚那裡知道,只能搖了搖頭,誠懇道:“興許是有事情耽誤了,畢竟皇上病重是大事,要是留在宮裡守夜也是正常的。王妃,時候不早了,你早些睡吧,興許你一覺起來,明日就能見到王爺了。”
寧舒本來還想再等等,後面實在是抵不住困意,直接去睡了。
直到夜半三更,靜王府門前才有馬車停下。
靜王下了馬,徑直去了寧舒的房間,在聽到守門的小丫鬟說寧舒等了自己一晚上,他才進去看了熟睡的寧舒一眼,捏了捏他的臉,看著他皺著臉的樣子之後,方才轉身去了書房。
第75章
靜王從寧舒的房間離開,守在門口的侍從已經因為剛才的驚嚇驚醒了,此時正低著頭恭送著靜王的離開。
靜王的腳步在快要踏出房門的瞬間停滯了一下,隨即扭頭看向旁邊這個低著頭的侍從,低聲吩咐了一句,“夜裡仔細些,若是王妃有什麽需要的,你們這些做下人的警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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