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那人從五十步天下閣路過時,綠衣少女倏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方才有一道紅衣身影閃過的樓頂。
是她熟悉的氣息。
第5章
五十步天下閣佔據主城中最繁華的地段,八重天的修士在外面只能看到的恢弘三層樓閣,只有八重天以上的修士才能窺見五十步天下閣奢靡的真面目。
世人只聽五十步天下閣內五十步見一珍寶,卻少有人知曉連砌牆的磚瓦都是礦玉,在閣內夏不熱,冬不冷,夜間琉璃璀璨,白日金玉耀眼。除了地下兩層設下限制,只有白歸晚和木靈和一個傀儡能夠進入,地上五層中不見一人,唯有奇形怪狀的傀儡在各層中忙碌穿行,第六層也唯有白歸晚一人可以涉足。
白歸晚將青漾帶回五十步天下閣中,路過的傀儡停下腳步,好奇地看了過來。
這傀儡平日裡負責閣內寶貝的清點和入庫,雖然外形粗糙,卻是閣裡除了木靈之外唯一一個能口吐人言的傀儡。
“閣主,這是什麽寶貝?”
傀儡跟往常一樣,想要從白歸晚手裡把青漾接過來運送到倉庫,卻被白歸晚一腳踢開:“你眼瞎了?”
傀儡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來,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被白歸晚莫名踢一腳,仍然兢兢業業地想要為主人分憂:“閣主,這寶貝交給我來處理吧。”
回來的路上白歸晚簡單給青漾脖子上的傷口止了血,又給青漾喂了幾顆大補的丹藥,但青漾身體太過虛弱,一直昏迷不醒。
這會兒看著青漾被血染紅的領口,白歸晚隻覺得分外礙眼,心情已是煩躁至極:“這裡用不著你,你去下一樓把丹藥和靈草都送到六樓。”
地下一層是五十步天下閣的藏寶室,裡面堆放的也都是世間難得的寶貝,但因為不合白歸晚的眼緣,到他手裡之後幾乎沒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傀儡想了想下一樓裡丹藥和靈植的數目,為難道:“倉庫有丹藥六萬八百二十六顆,活靈植六千三百二十八株,死靈植八千七百五十六株,全都拿去您的寢房,應該放不下。”
白歸晚又想把這個礙眼的蠢東西踹到一邊,還沒來得及抬腳,就感覺懷裡的青漾微微動了下。
白歸晚垂眸看去,青漾仍閉著眼,濃密的睫毛在蒼白的膚色落下一片陰影,唇角無聲無息溢出了鮮血,匯聚成的大顆血珠直直滑落進了脖頸深處。
白歸晚瞬間變了臉色,抱緊青漾大步往寢房走去。
傀儡遲疑片刻,去下一樓拿上最珍貴的丹藥和靈植,然後跟了上去。
踹開房門,白歸晚徑直走向房間中唯一的床鋪,把人放到床上後,青漾虛弱咳嗽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
青漾的上半身還靠在白歸晚懷裡,看著白歸晚近在咫尺的陰冷面容,目光有些渙散,虛弱道:“白正,你把我帶到了哪裡?”
白歸晚死死盯著他蒼白的臉,避開他受傷的肩骨,冷哼道:“還能是哪裡?”
肩部的傷他還沒有處理,想要解開青漾的外衣看看,又打消了這個念頭,白歸晚冷臉道:“當然是往後日夜折磨你的地方。”
青漾疲倦地合上雙眼,輕輕喘著氣:“你要殺了我?”
“殺你豈不是便宜了你。”白歸晚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誰讓你閉上眼了!”
青漾艱難地掀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又歪過頭咳出一口鮮血。
白歸晚剛要發怒,就感受到六樓的禁製被觸動。
被白歸晚放進來的傀儡端著幾個寶箱進來:“閣主,這些是藏寶室裡最好的丹藥和靈植。”
白歸晚飛快掃了眼他帶上來的東西,取出一個金玉長頸瓶,倒出一枚小巧渾圓的丹藥遞到青漾嘴邊,冰冷的命令道:“張嘴,把這個吃下去。”
青漾意識即將陷入昏迷,被白歸晚晃了下肩膀,慢吞吞睜開眼,氣若遊絲道:“我咽不下去。”
白歸晚眼神一冷,捏緊他的下巴,作勢要硬塞到他嘴裡:“你想尋死?就算吃不下去也要給我吃!”
青漾抿唇,握住白歸晚的手,帶到自己遍布傷痕的脖子上,嗓音沙啞道:“你把我弄的太疼了。”
這些傷口都是傀儡絲割出來的,白歸晚看著這些血痕,眸光微動,冷笑道:“這點痛就受不了了?往後還有比這疼百倍千倍的懲罰,到時候你再哭也來得及!”
說罷,他從另一個寶匣中取出一株千年靈草,摘下所有嫩綠的莖葉,直接在掌心中粉碎成粉。
植物有靈可化形成妖,所以生長千年卻不化形的靈植便格外稀罕,往往是有價無市。
燃春谷谷主曾為了白歸晚手裡的這一株千年靈草,多次上門求取,但因為他每次帶來的東西白歸晚都不感興趣,於是這株堪稱無價之寶的靈草便一直放在下一樓的藏寶室角落裡扎根在靈土中肆意生長,如今的根已比白歸晚剛拿到時粗.長不少。
白歸晚把光禿禿的根放回靈土裡,將掌心的粉捂在青漾脖頸的傷口上
靈植若是直接研磨成粉塗抹在傷處,藥力會作用得格外強烈。幾乎白歸晚的掌心剛放上去,青漾便痛苦地皺起了眉,唇角溢出幾聲呻.吟。
白歸晚順勢將丹藥塞進他微微張開的口中,在青漾有些茫然的眼神裡,伸出另一隻手,將食指伸進他的嘴裡,強製他把丹藥咽進喉嚨裡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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