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人都朝他身上看去,白歸晚不為所動,身子一歪,挑了個最舒適的姿勢,與相陽子兩個人各有各的散漫,襯托出端坐在中間的宋秋鴻更加冷肅。
相陽子瞪眼問他:“什麽事如此重要?”
“我算了算五十步天下閣這幾百年在長榮塔中的帳目,發現了一些疑惑之處需要塔主解答。”
“帳目?”相陽子來了興趣,用拙劣的演技,裝作不經意地看了宋秋鴻一眼,悠悠開口道:“帳目上能有什麽疑惑,不會是靈石的去向有問題吧?”
宋秋鴻掃他一眼,沉聲道:“相陽道君,此話慎言。”
相陽子剛要反駁,就見對面的白歸晚竟然在給宋秋鴻附和點頭!
白歸晚道:“事關帳目,確實要慎重些才對,畢竟各位的宗門都在長榮塔中有帳目,若是我這裡出現問題,說不定就要牽扯出其他東西來了。”
他這番含糊不清的話語,頓時讓在座眾人打起了精神,也成功讓相陽子壓住了開噴的衝動。
每個宗門在長榮塔中都有投入,若是每年送進來的大筆靈石都被用於正常途徑還好,但是如果靈石轉向了其他去處做了其他用處,他們自然不能接受。
白歸晚單手撐著額頭,偏過頭看向氣定神閑的宋秋鴻:“既然帳σw.zλ.目有問題,塔主不如讓人把長榮塔的帳本拿出來,現場與我這邊對一對,如何?”
大廳中安靜了片刻,宋秋鴻側首看向白歸晚:“長榮塔的帳目自然有專門的人員管理,若是白閣主有疑慮,直接與他們溝通即可。”
白歸晚卻沒讓他糊弄過去,對站在身後的木靈道:“去把管事叫進來。”
木靈垂首:“是。”
隨著木靈離開大廳,氣氛頓時陷入一種壓抑的沉默之中。
白歸晚把玩著自己的傳音符,依舊是悠然自得的姿態。
戈姤妜眨了眨眼,她發覺今日的木靈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但這個時機並不是探究的好時候,畢竟她們千枝閣每年也為長榮塔大量投入靈石,若是長榮塔的帳目真有問題,正好借著白歸晚的這把火,把這個早該整治的長榮塔中藏在深處暗處的沉屙舊疾一並燒了才好。
與戈姤妜想法一致的人不少,因此都在靜靜等待木靈帶人回來。
走出大廳之後,青漾隨著木靈的步伐再次看向這座恢弘的巨塔。
無數道陣法引發的靈力波動時不時泛起靈氣漣漪,順著靈力運轉的方向,青漾找到了陣眼的位置。
木靈面上肅然,卻在和青漾通過傀儡術對話:“長榮塔當年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各大宗門共同維護上青川的和平與穩定,但實際上長榮塔的權利都被宋秋鴻一人掌控,閣主對此已經不滿許久,今日大概就是為了打破如今長榮塔一人獨尊的局面。”
青漾略一思忖,讓木靈辦了一件事。
木靈帶著心裡七上八下的管事回到大廳,自己回到了白歸晚的身後。
管事目光先看向首位的宋秋鴻,與對方對上眼神之後,才挺直了身子,對在座的各位掌門行禮問好。
宋秋鴻沉聲道:“白閣主對帳目有疑惑,你便在此為他解決吧。”
管事垂首:“是。”
白歸晚指腹擦過冰冷的東青玉,看向渾身緊繃的管事:“青川581年,有一筆帳目去向不明。”
管事沒想到白歸晚竟然會提起這麽多年之前的帳目,心中一時慌亂,不自覺冒出一身冷汗:“額,581年,……”
管事訕笑:“可否讓我先去查閱帳目,再回來答覆閣主。”
白歸晚居高臨下審視他臉上的表情,還沒開口,忽然聽到大廳外傳出一聲巨響,所有人都看向門外。
相陽子擰眉:“怎麽回事?”
白歸晚看了眼木靈,木靈起身打開了大廳厚重的大門。
外面奔跑的仆從一驚,立刻跪倒在了地上,慌亂道:“塔主!存放帳本的房間忽然塌了!”
宋秋鴻的臉色微變,起身往廳外走去。
白歸晚與相陽子隨後起身,慢悠悠跟了上去。
東青玉佩靈氣凝聚,白歸晚低頭看了眼,是相陽子發來的消息。
相陽子:你乾的?
白歸晚:不是。
相陽子:那這可就恐怖了!這塔裡可都是宋秋鴻布下的陣法,能避過陣法在塔裡悄無聲息搞破壞,能有這種能力的人可真是想不出幾個。
相陽子:方才木靈出去一趟,回來之後發生了這種事,就算不是你乾的宋秋鴻也要懷疑到你身上,哈哈這下宋秋鴻要對你更加忌憚了,你以後走夜路小心點吧!
白歸晚朝身邊的木靈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從他身上看到了正在運轉的傀儡術。
見木靈視線看過來,白歸晚微微翹了下唇角,繼續往前走。
青漾通過木靈的眼睛看到白歸晚的表情,也忍不住彎了彎唇:“他已經知道了。”
帳本室損毀,幾乎意味著整個長榮塔的塔頂塌陷。眾人趕到塌方的位置,才意識到這次的情況有多麽嚴重。
戈姤妜抬頭望著天空,心道原來從這個角度看竟然如此像井底之蛙。
宋秋鴻冷靜的雙眼掃過一地雜亂的帳本,抬手運轉了塔中的陣法。
幾乎在瞬息之間,整個長榮塔被陣法的光芒籠罩,眾人清晰地感受到了修真界第一陣法師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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