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白歸晚語氣淡然問她。
嫵嫵絞著手指,喃喃:“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這便是問題所在,宋微吟的師父離世之後,宋微吟便算的上是修真界中最厲害的符修。
這換靈咒若是連他都束手無策,其他符修必定也找不到其他的解決辦法。
嫵嫵輕輕歎了口氣。
白歸晚給她倒了杯茶,見到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下。
嫵嫵在桌邊一坐下,就用雙手托著腮又長歎一聲,盯著那杯茶水低聲幽幽道:“二師父,其實一開始我很不喜歡人族的。”
白歸晚挑眉看她一眼,隻點評了兩個字:“偏見。”
嫵嫵這次倒沒有反駁,甚至還露出了讚同的表情,慢慢說道:“人族對妖族有偏見,妖族對人族也有偏見。”
白歸晚倒沒有反駁這一點,單手端著茶水說:“人族之間也有偏見,妖族之間也有偏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飲下一口茶,抬頭看向窗外無垠的蒼穹。
嫵嫵跟著他的視線看向外面的天地,聽完他的話之後沉默了良久。
手中的東青玉佩亮了亮,白歸晚低頭掃了眼,瞧見是青漾的傳音,眼中浮現出笑意。
他對還在陷在思緒裡的嫵嫵道:“青漾找你,去吧。”
嫵嫵離開房間之後,白歸晚不緊不慢飲盡杯中的茶水,起身走到了窗前。
無法企及的天地仿若在一瞬間朝著他壓了下來。
白歸晚漆黑的眸中,無數泛著金光的靈力正在天地萬物之間來回遊走。
他靠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心念倏爾一動。
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身體中靈力都來自於天地之間的靈氣。
但人族身體中的靈力與妖族身體中的靈力並非完全相同,而是有細微的差距。
白歸晚方才便是參悟出了兩者之間的那些不同。
絲絲縷縷的靈氣隨著他的心意遊走起來,朝著一個方向奔湧而去。
白歸晚視線跟著那些靈氣遊走的方向放眼望去,微微眯起雙眸。
——千枝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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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子帶著身中妖毒的戈姤妜回到千枝閣,戈姤妜的大弟子應如媚聞訊連忙趕了過來。
她擔憂地看著春娘子懷中的戈姤妜,對春娘子道:“多謝左閣主帶師父回來,我已經聯系了醫修,很快就能過來。”
說著,應如媚伸出雙手,想從春娘子的手中將戈姤妜接過來。
左右閣主不合,這件事千枝閣中的弟子比外人更加清楚。
但這一次她伸出的兩隻手隻接了個空,春娘子面紗外一雙冰冷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扔下一句:“她的毒我來解,這段時間不要來打擾。”
應如媚愣了幾秒,春娘子已經抱著戈姤妜去了後山的陣法之中。
跟過來的小師妹望著那道高挑纖細的背影,忍不住去問應如媚:“大師姐,我們就這麽讓左閣主把師父帶走嗎?萬一——”
她抿了下唇,沒有把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的後半句當眾說出來。
萬一左閣主趁機對師父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怎麽辦呀?
應如媚仍看著春娘子離開的方向,已經擰起了眉,“我們守著這裡等著。”
後山中的陣法是左閣主春娘子的地盤,除了春娘子和戈姤妜能隨意進出,其他人都無法涉足。
以她們的實力,自然沒辦法從春娘子手裡把戈姤妜搶回來,只能期盼春娘子不要食言,真的能把戈姤妜治好。
春娘子抱著戈姤妜踏入後山的陣法之中,周身瞬間妖氣衝天。
後山中的陣法將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厚重的妖氣囚住,不讓一絲能夠溢出去。
戈姤妜掙扎著睜開了眼皮,入眼便是春娘子低垂下來的視線。
“回來了嗎?”戈姤妜嗓音沙啞問她。
“嗯。”春娘子抱著她繼續往裡走去。
戈姤妜側臉靠在她的胸前磨蹭了幾下,張嘴一口咬住了春娘子遮面的面紗。
面紗隨著春娘子匆忙的步履落在身後,戈姤妜望著她清冷出塵的姣好面孔,輕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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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歸晚望著千枝閣的方向看了片刻後才收回視線,身後的房門被推開。
他回過頭,含笑盯著青漾一路從門外走到他的身前。
青漾在他身前兩步遠的地方頓住腳步,偏頭看了眼他身後窗外的天色。
白歸晚敞開胳膊,把人往前擁進懷裡。
青漾的臉靠在他的肩上,淡聲說道:“嫵嫵和張景已經去找宋微吟了。”
白歸晚聽他說完,低頭去看青漾臉上的神色。
青漾說這些的時候眼神很平靜,渾身散發出一種脫離了俗世的朦朧感。
天地之間那些雜亂的靈氣在他身邊路過時,似乎都變得溫柔幾分。
仿佛青漾的存在便是天道的偏愛,所以世間的一切造物也在愛他。
白歸晚手臂收緊,把人更緊密的抱在懷裡。
半晌之後,懷中的青漾稍微動了動。
“怎麽了?”白歸晚嗓音懶洋洋的。
他享受此刻的安逸,並不想要就此結束這個擁抱。
但很快,他也覺察到了什麽,和青漾一起往窗外的某個方向看去。
“那裡是——”
白歸晚遠望一眼,“在隔開上下青川的那個陣法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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