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陸黎景:“此事還需要再議,你先解開這個陣法。”
事到如今,陸黎景已經別無選擇。
張景以為解陣只能毀了陣法中的所有花草,實則這是陸黎景設下的陷阱。
若是陣法裡的人當真將花草都盡數毀了,不僅解不開陣法,反而會與這個陣法同歸於盡。
這個陣法對百花谷太重要,陸黎景為此不只是耗盡心血,還甘願自己剖出了自己的心臟,夥同那些其他被椒頌做成傀儡的男修的心臟一起藏在了傀儡陣中,做成了真正的陣眼。
白歸晚的表情一言難盡,終於忍不住道:“你最該剖出來的應該是你的腦子。”
陸黎景苦笑搖頭:“你不懂情。”
白歸晚隻覺得這人可笑。
若是他是陸黎景,一開始就不會給椒頌離開百花谷的機會。
既然發覺不對,就不該抱有僥幸之心。
若是野草燒不盡,那他便連土也一並揚了。
青漾在他的余光中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朝他偏頭看過來一眼。
白歸晚對陸黎景道:“解開陣法之後,會將你和天憙暫時關押在長榮塔內,等我查明了那狐妖當年的情況,再決定如何處置你們。”
陸黎景終於意識到問題:“你到底是誰?”
白歸晚撤去身上的障目術法,陸黎景瞳孔一縮:“白歸晚?!”
白歸晚的凶名在上青川中幾乎無人不知,落入白歸晚的手中,陸黎景只能想到一個下場。
他罪有應得,為了能讓白歸晚能對天憙高抬貴手,接下來老實帶著眾人在傀儡中找到了陣眼。
除了一堆血淋淋的心臟,還有一本鬥篷神秘人作為交換留給椒頌的一本煉傀的筆記。
陣法已經破開,白歸晚感覺到數道不同的靈力朝著這邊快速靠近,他將那本筆記扔進儲物戒,扭頭又去看了一眼青漾。
青漾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
白歸晚盯著他的臉,仿佛能透過這層偽裝看到他真實的模樣。
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叮囑青漾:“待會兒人多,你不要離我太遠,記住了嗎?”
青漾點頭:“記住了。”
白歸晚及時扭開臉,才沒在青漾面前暴露自己上揚的唇角。
青漾提前用傀儡術聯系了木靈,在陸黎景解陣之前,木靈就已經帶人守在了入口處。
他帶著長榮塔的人率先趕到了白歸晚和青漾這裡,他向白歸晚行禮:“塔主。”
然後不動聲色看了眼青漾。
青漾面色平靜,對他看來的那一眼並沒有反應。
木靈收回視線,詢問白歸晚:“塔主,我先帶他們兩個回長榮塔?”
“不急。”白歸晚讓木靈等到有其他人到場,才板著臉讓木靈將陸黎景和天憙帶走。
當著眾人的面,白歸晚道:“此事牽扯到妖族,需待我先向妖主了解情況之後再做處置。”
說完,白歸晚帶著青漾直接離開。
木靈取出馴仙索。
天憙仍是昏迷,陸黎景主動伸出手腕,又問:“能否為她請一位醫修?”
木靈用馴仙索將他全身捆住,在陸黎景祈求的目光中點了下頭:“我家主人已經吩咐過了。”
陸黎景隻當他口中的主人是白歸晚,連聲道謝。
碧玉蟾趁著周圍沒人,連忙道:“既然百花谷的事情解決了,我可以走了吧?”
他說著就要縱身一跳,不曾想在半空中被兩隻手捏住了後背。
碧玉蟾呱了一聲,回頭撞上白歸晚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歸晚悠悠道:“你不是為了花蜜而來的麽?”
碧玉蟾訕訕:“如今谷主都被你們捉去了,我再上哪兒去弄花蜜……”
白歸晚微挑眉梢,不讚同道:“我有一個好主意。”
碧玉蟾直覺不對,乾笑著想要拒絕:“閣主,要不還是算——”
白歸晚捏住他的嘴巴,道:“你去把天憙治好,她作為回報,想必不會吝嗇一些花蜜給你。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碧玉蟾嘴巴還被他捏著手裡,哪能拒絕出口。
白歸晚絲毫不為自己強買強賣的惡霸行徑感到不齒,見他心死的閉上了雙眼,輕笑道:“既然你不說話,那我便當你默認了。”
木靈還沒來得及回程,就聽到青漾用傀儡術對他道:“稍等片刻。”
木靈不明所以,原地等了沒多久,就遠遠看見一個草編小狗騎著一個小巧的碧玉般的蟾蜍朝他奔過來。
-
飛舟在空中飛行了不久,有人上了甲板。
青漾已經卸去了臉上的偽裝,覺察到有人造訪,睜開雙眼往門口看去。
白歸晚斜倚在軟榻上,把玩著東青玉佩,頭也不抬道:“不用管,是宋微吟。”
說話間腳步聲已經走到了門外,一道清瘦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背光而入。
宋微吟抬起眼,唇角含著疏朗的笑意,清明的視線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他先是對青漾行了一禮,客氣道:“在下宋微吟,您應該就是青漾仙君吧。”
他說著朝軟榻上的白歸晚瞥去一眼,揶揄笑道:“久聞大名,今日一見,難怪白正會對仙君念念不忘。”
最後四個字的咬字格外重,聽得白歸晚眉心跳了兩下。
青漾聽到“念念不忘”時也朝白歸晚看去一眼。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