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歸晚問還在自閉的碧玉蟾:“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碧玉蟾伸長脖子,一雙豆子眼瞪得老大:“哎!她右眼下的那顆痣——”
青漾:“怎麽?”
碧玉蟾納罕道:“不像是痣,倒像是毒素聚在一塊的外在表現。”
白歸晚:“妖毒?”
青漾想起陸黎景身上也有妖毒,問:“妖毒能傳染?”
碧玉蟾說:“妖毒當然不能傳染。”
白歸晚質疑道:“你之前不是說過妖毒是妖族對人族的詛咒,你覺得她是人?”
“當然不可能是人,但也一定不可能是妖。”碧玉蟾說完,也覺得這話聽起來前後矛盾。
碧玉蟾說:“讓我再想想。”
白歸晚沒在催他,又問了椒頌一個問題:“百花谷裡的傀儡師,姑娘知道多少?”
椒頌還在試圖從這三人的手中逃脫,故意拖延著時間,拉長語調,慢吞吞說道:“你說谷裡的傀儡師啊,讓我想想——”
原本白歸晚還能再陪她玩一會兒貓捉老鼠的遊戲打發時間的,但方才青漾開了口,白歸晚就沒有耐心再繼續陪她耗下去了。
椒頌忽然抬手扶住了腦袋,臉色也變得痛苦。
她這副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白歸晚看了幾眼,問碧玉蟾:“還沒想出來?”
“我只能想到一種可能。”碧玉蟾讓白歸晚再靠近一些。
白歸晚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走近椒頌兩步,就見椒頌白著臉抬頭看著他,失去血色的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身子一軟,直直朝著白歸晚倒了過來。
白歸晚眉頭一擰,腳下往旁邊一挪,恰好和椒頌撲到的方向錯開。
椒頌從他身側落下時,他垂在身側的五根手指微微動了動,四根傀儡絲咻的從他指尖射出,纏上了椒頌的四肢。
與此同時,椒頌身體正下方的土壤中突然破土而出一朵巨大的花朵,剛好托住了椒頌下墜的身體。
白歸晚回頭看向青漾。
青漾見他眸光沉下去,溫聲道:“只是一個小術法,不會傷及身體。”
白歸晚直接走到他身前,扣住他的手腕聽了片刻,確認青漾的身體確實沒有什麽問題,才哼了一聲:“沒有下次。”
張景秉持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目光專注地落在椒頌身上:“是真的暈過去了。”
碧玉蟾也覺得白歸晚和青漾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忽然太古怪,他連忙跳到了椒頌身旁的草地上,湊近了觀察了一番,說:“陸黎景身上的妖毒必定是因為喝了這個椒頌的血,按理來說,椒頌應當是妖族,但她身上也有妖毒的症狀,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碧玉蟾的目光一瞬間仿佛穿過皮肉,看見了椒頌身體內裡的五髒六腑,“她體內可能有一顆不屬於她的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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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死嗎?
身體的痛疼似乎已經遠離了這具身體,陸黎景掙扎著提起眼皮。
迷陣中的光線總是暗淡的,迷糊的視野中,挺立著兩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誰?”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兩人的面孔。
“是你們。”陸黎景在看清是白歸晚和青漾之後臉上的表情更加疑惑。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碰到了冰冷的鏡面,他緩了緩心神,大口喘息著抬頭望向兩人,“你們為何要救我?”
白歸晚說:“把這個陣法停了。”
陸黎景意外他為何會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大腦飛速回憶自己到底是在何時暴露。
白歸晚微眯起眼,一張口就是大反派的語氣:“聽說你這條命是天憙撿回來,若是我以天憙的性命來威脅你,你還是不配合?”
陸黎景果然在聽到天憙之後變了臉色,“你要對她做什麽?”
白歸晚悠悠開口道:“她殺了那麽多人,自然是應該以死贖罪。”
陸黎景的臉色聽到他說起這件事更加黯然,“殺人的不是天憙,她是無辜的。”
“那將那些修士殘忍殺害之後又做成傀儡的人是誰?”
白歸晚居高臨下端詳著陸黎景你大變的臉色,道:
“傀儡中那些傀儡盔甲之下的臉還是完整的,百花谷外那群宗門的人看了應該能認出來那些人被製成傀儡之前的身份。”
陸黎景的身體忽然迸發出靈力,白歸晚身體動都沒動,卻讓陸黎景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費。
白歸晚發覺他的意圖,眼神冷了下去:“你想毀了這個陣法和所有人同歸於盡銷毀證據?”
陸黎景被白歸晚以靈力壓製得渾身動彈不得,連一絲靈力都使不出來。
最後的掙扎失敗,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片灰敗。
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視野中,忽然有兩道與眼前兩人一模一樣的身影從霧氣中走出。
陸黎景雙眼倏地睜大——他看到了被另一個白歸晚拎著的昏死過去的椒頌!
還是那張與天憙完全相同的面容,只是眼下的紅痣似乎比她離開前暗淡了幾分,像是受了重傷。
白歸晚譏嘲道:“這個可不是傀儡陣裡那個假貨,你看清楚了麽?”
陸黎景顧不上去思考他到底是怎麽發現長微一笛和宋微吟身邊的那個天憙只是一個傀儡,他只能看到白歸晚直接上手捏住了椒頌的脖子。
五根手指拎著脖子的姿態很隨意,卻也足夠讓陸黎景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情緒也在頃刻之間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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