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這是他發火前的征兆,他冷笑了一聲,那單薄的身形顯出十足的氣勢來,往前站了一步來到了方翠花面前,不屑道:“好啊, 你去告啊, 我等你去告,看你能告出個什麽東西來。我手上有林洛賣身的契書,還有你們和他的斷親書,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們去告,到時候被打板子的只會是你們, 你倒是要想清楚了!”
方翠花聽著他這長篇大論的一說,整個人都被驚住了,喃喃道:“你誰啊,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段錦稍稍偏了偏腦袋,那雙對著林洛時總是閃動著幾分星星點點光芒的眼睛裡,此時顯出十足的殘忍來,盯著慌張的方翠花,緩緩道:“我是誰?我是段錦,我也是林洛的夫君。”
自從林洛被賣了之後,方家只知道段家的位置,從未踏入過段家一步,上次過來也是為了搶奪這個房子,他們完全沒有見過段家的公子段錦,自然也是不認識段錦的。
方翠花他們是知道段錦醒了,可是想著段錦即便是醒了,但前段時間病成那般,眼下自然是還沒有恢復,如今還是需要時間來修養的,他們就趁著這期間來把東西要了,這樣即便是段錦想要追究,他的身子也是不被允許的。
如今,看著站在面前的段錦,盯著他雖然單薄卻精神奕奕的樣子,方翠花等人都有些難以置信,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恢復得那麽好。
段錦看著露出慌張神色的方翠花,繼續添了一把火,威脅道:“你知道盧珍珠嗎?她是我後奶,可是她家裡也是和我們簽了斷親書的,她當時來我家裡鬧,差點就被蒼舉人送進大牢去打板子了。知道最後為什麽沒有送嗎?因為她識趣,在送她進去之前,她就求饒跑了。”
林洛本來還在想著法對付方翠花,結果就聽到段錦頭頭是道的說著,甚至扯出虎皮來做大旗,看起來鎮定極了,完全不像是往日裡在自己面前只會發脾氣,需要自己去哄的小孩。
方翠花還沒有被段錦說出退意,她身後的林奇卻是害怕了,他是聽說過盧家的事的,甚至還聽著他們家裡回去之後甚至還和外人打了一架,打得雞飛狗跳的可怖極了。
林奇很滿意現在的日子,家裡的活計有老娘和媳婦做,他也不用乾些什麽累活,每天優哉遊哉的,完全不想來爭別人的家產,更不想因為爭家產的事被帶去官府打板子。
段錦看了看已經有些慌神卻強自鎮定的方翠花,又看了看明顯想要打退堂鼓的林奇,笑了笑道:“你知道嗎?我一直想看看,簽了斷親書還來糾纏的人進了公堂,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懲罰,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也許,我可以送你們過去,讓我看看是什麽樣子,我還沒有見過人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樣子。”
段錦這話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十歲小孩能說出口的,聽起來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林奇更加慌張了,扯了扯方翠花,小聲道:“娘,我們回去吧!”
方翠花卻是甩開了自家兒子的拉扯,甚至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看向了站在段錦旁邊沒有說話的林洛,開口道:“林洛,你就這樣看著他這樣欺辱你娘嗎?”
方翠花目光緊緊的盯著林洛,只希望他幫自己說兩句話,這樣段錦這個冷心冷肺的畜生就會像他們妥協。
林洛剛想要開口,段錦就拉住了他的手,製止了他即將要出口的話。
段錦目光直視著方翠花,聲音中帶著十足的冷冽和警告,“我再說一遍,你們和林洛已經是斷了親的,日後不管如何,你們和林洛都只能是陌生人,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更何況,林洛已經是我們段家人了,自古以來夫郎出嫁之後就只能聽相公的,這是誰都不能更改的道理,他到了我們段家,所有的事情自然都只能我段錦做主!”
林洛收回看向方翠花的目光,看向身邊的段錦,他能感覺到段錦剛開始說話時只是氣話,但是到了後面這裡,他說的卻是實打實的真話了。
段錦卻是沒有察覺到林洛在盯著自己,他只是目光牢牢的看著方翠花,心裡充滿了憤怒,他現在身邊什麽都沒有了,他只有林洛了,只剩林洛陪著他、關心他了。
為什麽這些人老想要將林洛從自己身邊帶走,為什麽他們老想來打擾自己的生活,為什麽這些人不停的來打擾他和林洛的生活,還妄圖將他們現在的生活攪亂。
段錦的胸腔裡被憤怒給充斥了,一開始他只是想要嚇唬他們,現在是真的開始盤算起把方翠花送入衙門去受罰了。
在這個想法生出的瞬間,段錦的心裡就生出了一種名為亢奮的情緒,甚至這種興奮帶動了他的情緒,讓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所以,我送你們去衙門吧!即便是你們今天離開了這裡,我也依舊可以去衙門告你們,告你們斷親之後還想要威脅林洛,告你們趁著我生病時想要強硬帶走我夫郎,還想要害死我。對了,你們怕是不知道,衙門裡還有我認識的人,他們或許能幫我把訴狀往前放,你們一定會在前面被用刑,之後也能早些回來修養。”
段錦這話說的貼心極了,但是對面的方翠花和林奇已經變了臉色,方翠花是後悔,她覺得自己的計策還是不完善,不然怎麽會弄成這樣,林奇則是恐懼,恐懼於自己即將要面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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