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檔敲了幾下門,面前的門就打開了,迎面而來的是趙家的老二,他看見眾人時還有一些愣怔,很快又露出一個笑容來,朝著眾人道:“大家怎麽過來了?”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毛紅率先開了口,直接問道:“趙二,你家怎麽有豆香味?你家裡是不是開始做豆腐了?”
趙二能感覺到隨著毛紅這話說完,周圍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銳利了幾分,只等著他的話落下就開始反應。
趙二能察覺到那視線當中的嫉妒、期待、惡意,他略微想了想,心裡便明白了,隨即勾起唇角朝著眾人道:“是,我們家開始做豆腐了。”
眾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想著難道他們猜中了?
錢檔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那你們的豆腐方子是哪裡來的?”
趙二想明白了,這些人怕是過來沒有帶著善意,眼下聽著他又這般問,便笑道:“自然是林哥兒教給我們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個時代凡是有什麽方子都是掖著藏著準備傳家用的,怎麽可能交給一個外人?
在場眾人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其中以錢檔的表情最為猙獰,直接失聲就喊了出來。
趙二看著眾人的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接著道:“林哥兒是個好人,他見我們家裡困難,他自己不做豆腐了,便把方子賣給我們,讓我們和保長家一起做。”
眾人更吃驚了,既吃驚於林洛不做這賺錢的豆腐生意,更吃驚於竟然賣給了趙、段兩家。
趙二看著眾人差不多都接受了,又接著道:“如果大家不信,也可以去保長家裡看看,想必他們現在也在做豆腐。”
跟過來的眾人左右張望了一眼,有那心急的轉身就朝著保長家裡去了,其余人見狀也紛紛跟上,生怕慢了一步錯過了什麽消息。
趙二看著離去的眾人,準備關門回去,結果就看到錢檔還站在那裡,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趙二朝著錢檔說了一句,“錢阿麽,林哥兒是個好人,我勸你還是別老找人麻煩,將心思放在自己正經事情上,這樣家裡的日子才會好過。”
錢檔把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設想過很多,卻往往沒有想到竟然是林洛自己賣出了方子,他瘋了嗎?
這樣一個賺錢的方子,林洛竟然說賣就賣,要是他自己的話,他絕對會牢牢將之攥在自己手裡,死都不會放開。林洛是個傻子,難道他指望自己也是個傻子不成?
眼下聽著趙二教訓自己,錢檔朝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關你什麽事,讓你多管閑事了?”
趙二無語,也不打算和他再說什麽了,隻覺得他狗改不了吃屎,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很快,隨著去保長家裡的發現,竟然保長家也在熱火朝天的做豆腐時,村子裡的人更加的震驚了,趙二說的竟然是真的。
而且,保長也不像趙二那般好說話,見他們過來詢問,在告知他們自己的方子是林洛感謝他們的幫助這才賣給他們的,之後還告誡村子裡其他人不要去騷擾林洛,因為他們簽過契書的,這豆腐的方子只會賣給他們趙、段兩家,他們去騷擾也沒有用。
眾人震驚,難以置信,失魂落魄的離開,然後開始嘀咕為什麽林洛會賣掉那麽值錢的方子給他們。琢磨到最後,他們發現林洛賣的兩家人都是曾經幫助過他的,平日裡有什麽事也鞍前馬後的給他跑的人家。
村子裡的眾人震驚、懊悔、悔不當初,拍著自己的大腿都快要拍青了,不停的念叨著。
“我怎麽那麽傻,我當初就該搶著去林家幫忙的,人地主老爺家怎麽可能沒有點後手?”
“是啊,林哥兒家裡的事也不忙,我當時就在旁邊,我怎麽就不幫著搭把手,我當時搭把手,沒準現在方子都到我家裡了。”
“我也是,我當時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如果想到了,眼下這好處還能輪到人趙家,他們都走了什麽狗屎運。”
“哎呀,我當時就說人趙大怎麽那麽積極,沒錢都要去段家幫忙,原來還有這層算計,我當時給我男人說了,他還不聽我的看吧,現在損失了多少錢?”
村子裡的人也沒有多少錢,只有一把子力氣,可是趙大他們出的也只有一把子力氣,但他們這把子力氣如今取得了那麽大的回報,怎麽能讓人不眼紅。
人就是這樣,發現當初只需要付出一點點東西就可以得到很多,結果自己沒去做,讓自己與巨大的利益失之交臂,這會讓人陷入巨大的懊悔當中,悔恨當初那人為什麽不是自己。
這一晚上,村子裡不少的人家都失眠了,有些人甚至都吵了起來,怨恨對方,質問當時為什麽不去段家幫忙。
*
關於村子裡的紛紛擾擾,林洛是不知道的,他今晚炒了一個甜菜、蒸了一碗雞蛋,還燉了一個排骨湯。
明日是段錦半個月一輪的兩日休沐,以往休息的這天,段錦都會留在家裡幫林洛做事,忙著乾活。
但現在林洛不用做豆腐了,林洛便和段錦商量著要去縣城裡逛逛,順便去毛縣令那裡道謝,這也是上次去趙夫子那裡詢問了之後,他們才做下的決定。
兩人沒有帶什麽貴重的東西過去,隻準備帶點自己做的糕點,並一些果乾,以尋常晚輩之禮過去拜見。
段錦對此沒有異議,上次雖然是趙夫子帶著他去拜見了毛縣令,並且提了一嘴林洛的事,毛縣令才看在趙夫子的份上將欺負林洛的無賴提前候審,還將那無賴嚴判。總而言之,毛縣令也幫了他們,他們去感謝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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