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不知道該如何說,總覺得說什麽都不對,急的額頭都要冒汗了。
林洛卻是心裡發寒,知曉今日這屎盆子是一定會扣在自己頭上了,這老太婆就是為了對付自己來的。
突然,劍拔弩張的場中,響起了一個稚嫩卻堅決的嗓音,“後奶,父親生前便告知過我,我們兩家早就寫了斷親書已經是兩家人了,如今你在我家裡耀武揚威什麽,你們給我滾出去!”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那原本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兒,如今這靠在牆上一臉憤恨的盯著盧珍珠。
在段家夫妻還沒有出事時,段錦作為兩人的老來子,且是家裡唯一的孩子,從來都是要什麽有什麽的,性子也是格外霸道。縱使是生了一場病,那臉蛋不如原先的圓潤,性子裡的蠻橫也依舊存在,此時吼起人來也是中氣十足的,足以讓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
盧珍珠沒有想到,這明明躺在床上的晦氣玩意,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醒了過來,一時之間還有些慌張,可是很快還是忍著惡心哄道:“段,錦兒,我是你阿奶,阿奶以前和你爹有些誤會,如今你爹娘不在了,阿奶自然得照顧你的。”
“住嘴!你這個老東西,我剛剛都聽到你說的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我讓你們滾,你們就給我滾出去!這裡是我家,哪裡輪到你來命令我!”
段錦伸手從旁邊拿了一個東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接就朝著盧珍珠臉上給砸了過去。
那東西落在盧珍珠身上,直接將她砸得驚叫了一聲。
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段光宗卻是大叫一聲,直接就要過去打段錦,“你這個小畜生,我今日非得替你那爹好好的教訓教訓你。”
段錦站在門邊,在段光宗伸手的時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速度極快的關上了門,狠狠的夾住了段光宗的手。
“啊!!!”段光宗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停手!拉住他!”
在這片刻的空擋,門口又傳來了一聲高聲呵斥,緊接著便是跟過來的趙大和另外一人跑過去,直接按住了空有其表只是看起來大個,卻沒有多少力氣的段光宗。
看著段光宗被拉開,林洛松了一口氣,連忙帶著趙二他們擋在了段錦所在的門口。
抬眼看向院門,這才發現竟然是保長過來了。
保長過來不稀罕,畢竟林洛讓人去請人了,只是林洛有些疑惑的是,保長身後竟然跟了不少的人,少說也有二十幾個,其中幾個看起來還有幾分富貴。
保長站了出來,朝著屋子裡環視了一圈,臉色陰沉了下來,那張帶著滄桑和皺紋的臉上,此時帶著幾分怒氣,朝著盧珍珠道:“盧氏,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盧珍珠剛剛被段錦那一下打得發疼,眼下看到保長過來她也不怕,她站了出來語氣森然道:“我聽聞林洛這個小哥兒霸佔了我段家的家產,我孫兒如今還昏睡著,作為祖母的我自然得來為我孫兒討個公道。這是我段家的家事,你作為此地的保長也是不好管吧?”
保長皺起了眉頭,他看著盧珍珠帶來的那些人,自然是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的,只是他雖然作為保長,卻也和她所說的那般,對於這種家外事是不好管的。
“你放屁!你那是想要幫我討公道嗎?你分明就是想要趁著我病了,直接將我夫郎趕出去,之後趁機霸佔我家產!”
段錦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門後站了出來,明明小小一個人,這段時間生病也消瘦不少,可是偏偏神色之間格外的倔強,眼下段錦連站都站不穩,全靠他旁邊的林路撐著,可是即便是這般,他眼裡的狠戾卻也不能讓人忽視分毫。
段錦也不顧在場有什麽人,懟完了盧珍珠之後,直接扭頭看向了保長,朝著他道:
“六叔公,我父親在世時,我們家裡便和後奶分了家,我們便是兩家人,當初就說過我家裡無論貧窮富貴,那都是和後奶他們家裡無關的,如今他們看著我父母雙亡就想要過來分我們一杯羹,這本來就是不對的。
我不管她以前和我家裡有什麽關系,那斷親書一簽,我父親說我家裡沒有這麽親戚,那便是沒有這門親戚。你們想要做我的主,沒門!
若是欺辱我只是一個孩子,如今我還未死,你便霸佔我家產,我即便是告到官府也會告殺你們的。”
說完,段錦憤恨的看著盧珍珠,眼裡的厭惡和憤恨藏都藏不住,那眼神壓根就不像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孩。
林洛聽到段錦的話,既震驚又疑惑,震驚於段錦的成熟,疑惑於他說的斷親書。這已經是第二次提到那斷親書了,林洛扭頭看向自己扶著的小孩,眼裡浮現出了幾分困惑來。
當初段夫人在時讓林洛和林家斷了親,那是以林洛是段家童養夫婿的名義,不想讓林家沾染上好處,拿錢給買斷了的,那也是這裡世人認可的做法。
可是,段老爺是男子,即便是在怎麽樣,若是和自己的父母斷親,怕是會被唾沫給噴死,再加上段老爺如此有能力,不斷親還能以親人的名義要求供養,這老太婆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肯斷親的樣子。
林洛雖疑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一個開口詢問的好時機,他抿了抿唇,按捺下了自己要說的話,準備晚些時候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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