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卻是扭頭看向段錦,朝著他小聲嘀咕道:“你們開詩會,我過去做什麽,我什麽都聽不懂。況且,我這樣的身份過去,他們會覺得尷尬的。”
段錦卻是看著他,笑彎了眼睛,道:“不打緊,到時候我陪著你坐在角落,我只是想讓你跟著去看看,看看我平日裡都在做些什麽,再去感受一下現場的氣氛。”
林洛聽到他這般說,倒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可是他還是有些猶豫。
就在林洛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說時,王謙似乎已經和那邊的人說好了,又溜溜噠噠的走了回來,從屋外伸出一個腦袋,朝著他們燦爛的笑道:“段兄、林夫郎,還有這位新兄弟,走吧,那頭已經打好了招呼,我們過去了。”
段錦自然的站了起來,牽住林洛的手就往那邊走,順帶還叫上了沈公子。
林洛被他牽著掙脫不開,也就只能隨他去了。
沈公子今日過來,原本就是為了商量邀請函的事,如今邀請函已經有了眉目,他也不需要操心,自然有了閑情雅致去觀摩那些書生們的風雅趣事。
三人被王謙帶著一路來到了剛剛的那個包廂,一進門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林洛有注意到其中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卻是在王謙介紹這飛花令是他提出來,並且他是段錦的夫郎之後,那些人看著他的目光和善了不少。
段錦帶著林洛坐在角落的位置,在這裡可以看到房間裡的眾人,卻又不至於成為中心最為矚目的存在。
等到眾人落座,王謙一揮手,酒樓立馬上了吃食、酒水、筆墨紙硯,一罐寫了字的竹簽,以及一個小鼓。
王謙成了這裡的主事人,在這些東西到了之後,他站在眾人桌子中間空出來的地方,朝著眾人高聲道:“我們今日聚在這裡,原本就是為了交流學問,所以希望諸君暢所欲言不要有所顧忌。現在,我會敲響手裡的小鼓,會有一個娃娃在你們之間流轉,你們按照我節奏的快慢來傳遞那娃娃。鼓聲停在誰那裡,誰就從那簽字裡抽一根簽子來,按照那最開頭的字作詩,隨即按照順序下來,接上頭一個人的尾端,誰做不出來,或者誰亂做出來詞句來,誰就得喝酒。”
“好!”
王謙一說完規則,在場的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林洛坐在眾人當中,似乎也被這情緒給感染了,心裡也跟著快樂了起來。
王謙說完話之後,從離他最近的那一個人開始,他掏出了一個虎頭娃娃遞給了那人,又拿出了敲鼓的錘子,朝著眾人朗聲道:“準備好了各位,我馬上就要開始了。”
眾人屏息凝神。
鼓聲響起的第一下,眾人的心頭像是被什麽給打了一下,心潮跟著那娃娃的動向上下起伏。
王謙的鼓點打得極其沒有節奏,時快時慢,時高亢時低調。
那娃娃在鼓聲的應和下,繞過眾人一圈之後,在眾人心下放松之時,驟然停了下來。
這鼓聲驟然停下來,在場的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拿著娃娃的書生盯著自己手裡的娃娃,神色間竟然有些迷茫,直到旁邊的人戳了戳他,他這才反應了過來,像是丟燙手山芋般的想要將那娃娃丟給下一個人。
看著他的反應,旁邊人大笑出了聲,朝著他起哄道:“張澤兄,你這是在做什麽呢?說好的規矩,到了你這裡,可不能被破壞了。”
“這娃娃還是你的,所以你得開這個頭。”
“就是,我們可是親眼見到這娃娃在你懷中,鼓停了的。”
……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倒是把那書生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王謙看著他哈哈大笑道:“來,把簽子給我們這位公子遞過去,讓他開一個好頭。”
跟著來的小廝十分有眼力見的,將剛剛準備好的竹筒遞到了那公子面前,準備等他抽簽作答。
眼看著是真的輪到了自己,那公子在迷茫一瞬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無奈的伸手抽了一支簽。
看著那簽文上的‘花’字,他很是舒了一口氣,然後挺起了胸膛,自信滿滿的說了一句,“花開花落會有時”。
說完,他就坐了下去,等待著下一位作答。
第二個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接了一句,“時不待今客後悔”。
在眾人作答的時候,場中的氣氛會安靜一下,在人說完之後,也會跟著點評一下這句說的好不好。
好的自然有人誇讚,不好的自然也有人批評,甚至有些人還會開玩笑的說幫他接上一句。
隻不管是誇讚還是批評,在場被說之人都會笑一笑,大家哄笑一陣就過去了,不會有人生氣,也不會有人因此記仇。
一場宴會下來,眾人都玩得很盡興,直到日暮西山,看著大家還想要轉戰其他地方繼續,段錦卻是帶著林洛告辭了。
沈公子中途因為有事被叫走了,走時還有些舍不得走的意思,在中途他也跟著來了幾場,答了一些太俗氣的話,在眾人起哄聲中笑鬧著喝了幾杯。
林洛跟著他們做了一場宴會,隻覺得有趣極了,他原本以為這些書生們都是只會讀書的書呆子,沒有想到私底下竟然能夠那麽幽默和灑脫。
眼看著段錦要走,眾人還想挽留一下,可是段錦說了明日還有事,今日得早些歸家,他們也只能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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