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快,這點尷尬就被林洛給收了起來,因為眼下沒有比段錦身體更重要的事情了,他扭頭看向那個大漢,很是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面對這位說話又客氣,長相又好的小哥兒,那大漢的男子氣概發作,當即就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不麻煩,我們常年跑江湖的身上都帶著藥,如何處理傷口也是習慣了的,你放心將這位小公子交給我們就好。”
說吧,他還十分專業的讓他們鏢局裡的人去廚房燒了熱水過來,說是給段錦先清理一下,之後再行上藥。
剛剛那一番激烈的打鬥,這客棧裡的匪徒們死的死、抓的抓,即便是剩下的兩個漏網之魚也被抓了起來,因此現在成了段錦他們這群人的天下。
眼看著段錦要用熱水,受傷輕的鏢師擼起了袖子,自己去廚房裡燒起了熱水來。
那水也不需要多熱,只需要微微溫熱就好,因此很快就被端了上來。
段錦擦洗身子是林洛幫忙的,林洛看著段錦原本一身冷白皮膚,此時上面不僅布滿了各種樣的傷口,上面甚至翻出了血肉來,在冷白皮的襯托之下顯得傷口越發猙獰了,這讓林洛越發的不忍直視起來。
段錦抬頭看著林洛這難熬的樣子,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不由輕輕的笑了笑,抬頭看著他道:“你若是害怕的話,我自己來便可。”
林洛以前也是受過傷的,雖然沒有傷的這般嚴重,可到底還是刀子切到了肉,看起來傷口也不比這個差多少。可當初他還能淡定自若的處理,輕描淡寫的對旁人說只是小傷口,此時看著出現在段錦身上的傷,他還是覺得非常受不了。
林洛聽著段錦的話,望著他盯著自己的樣子,朝著他使勁的搖了搖頭,“不了,我可以幫你處理好的。”
段錦的目光一直沒從林洛身上移開,盯著他的目光當中盡是灼灼溫情。
一直在旁邊站著的鏢師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牙酸,同時在心裡嘀咕,難道這就是小年輕的火熱,他還沒有見過哪家夫妻像他們一般那麽黏糊的。
鏢師想要張口調笑兩句,可是在張口的瞬間又想到了段錦不是他們這些糙漢子,他們之間只是主顧關系,如果隨意開口那就太冒昧了。更何況,剛剛段錦大發神威的那瞬間,那冰冷殘忍的眼神,拿著那神器毫不猶豫出手的樣子,他這個三十多歲的大漢也不由得有些發怵。
想到這裡,鏢師的思緒又分散到了他們手裡剛剛拿到的那東西上,想著那東西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若是他們也能擁有的話,怕是他們不管走什麽鏢都不用擔心了。
鏢師想得出神,沒有注意到有人在叫自己,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段錦和林洛正在看著自己,他還被兩人直勾勾的目光給嚇了一跳。
“段公子,林夫郎,你們,你們怎麽了?”
林洛知道這人的名字,皺著眉頭道:“左鏢師,段錦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可以上藥了嗎?”
左鑫扭頭看過去,只見段錦身上那些血跡都被擦乾淨了,沒有了血跡的遮掩,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格外顯眼。
左鑫看了看那些傷口,再看了看一聲不吭的段錦,終於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明明只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貴公子,怎麽能忍受得住這種劇痛卻不發聲的?
左鑫心裡感歎,急急忙忙從懷裡掏出了傷藥來,將之遞到了林洛手裡,朝著他道:“這是我們鏢局特製的傷藥,對付這種外傷格外的有用,只是上藥的時候會有些刺痛,你們注意著點。”
林洛朝著他道了謝,接過那傷藥看向了段錦,朝著他道:“你稍稍忍一忍,我給你上藥了。”
段錦點頭,開始還不以為意,覺得鏢師誇大了其詞。
“你來吧!我受得住。”
林洛將藥倒在了他的傷口處,不到片刻的功夫,段錦的額頭上就布滿了汗水。
等林洛注意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段錦咬緊了牙冠、捏緊了拳頭,看起來格外難熬的樣子。
林洛見狀有些懊惱,懊惱自己剛剛沒注意到段錦的狀態不對,看著他還有一半的傷口沒上完藥。林洛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手巾,遞到了段錦的面前,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朝著他道:“你咬著這個,別咬傷自己了。”
段錦聽著他的話,看了看他拿過來的手絹,終究還是接了過來,咬在了嘴裡。在咬住的那一刻,他甚至還聞到了上面還殘留著的林洛身上用的香皂的淡淡香氣,這讓他不知不覺間放松了下來。
左鑫在旁邊看著段錦這疼得額頭都在冒汗,結果還咬牙堅持著,心裡不由對他更加敬佩了幾分,想當初他們鏢局裡來新人的時候,只要是用了這個藥的誰不是哭爹喊娘的,哪裡有這般堅強的?
等到林洛給段錦上完藥,他整個人就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般,讓林洛越發的心疼了。
林洛看著他,忍不住建議道:“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好久,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段錦沒有拒絕林洛的提議,只是拉著他道:“我們一起睡?”
林洛其實有些睡不著的,畢竟剛剛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他的情緒還沒有平複下來,可是看著段錦堅持的樣子,他最終還是點了頭。
段錦給左鑫他們交代了一下,便回到了他們原先的屋子裡睡覺了。
左鑫看著他們離開,心裡感歎他們是真的心大,還有些羨慕,他們今天晚上不能睡,也著實是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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