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在旁邊聽著,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麽評價,只是又敲了敲桌面,沉思了一會兒,方才道:“好了,你去把劉丹、林雅以及王秀之間的恩怨告訴大家吧!記住,傳播的范圍越大越好。”
王狗蛋一聽這話,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他自從知道這個八卦之後就一直很想說,但是因為段錦叮囑過他,他也就忍下了自己想要說的欲望,眼下終於可以說了,說出來之後還能交換到更多的情報,這可太讓他開心了。
王狗蛋領命就要轉身出去,可是轉身來到門檻處時,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轉回頭來眼巴巴的看著段錦,眼裡帶著幾分期盼。
段錦被他這番做派給弄笑了,直接道:“好了,你這次出去花了多少錢?”
王狗蛋開心的兩隻手,先是將十指都張開,隨即意識到太多了,又收了三個下去,“七兩銀子,你不知道那裡的小孩鬼精鬼精的,要是不買點好的給他們,他們根本就胡說八道一通,完全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段錦看著他這樣,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了二十兩銀子遞給了他,笑道:“好了,這裡是二十兩銀子,你拿著自己用,多余的錢就當是給你的零花錢好了。”
王狗蛋這才高興了,樂呵呵地揣著錢跑了出去,路過他阿麽時也沒有停過,還惹得他阿麽朝他喊了兩聲注意安全。
看著王狗蛋跑走的身影,林洛又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段錦有些不確定的道:“王狗蛋最近怎麽那麽喜歡錢了?”
段錦對此倒是一清二楚,笑著道:“他有一套想要買的衣服,那衣服有些貴,所以他在攢錢。”
林洛聽著這話,越發的糊塗了,困惑道:“不是,他買什麽新衣服需要那麽多錢,他買那衣服做什麽?”
段錦似乎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語氣中都帶著調侃,道:“他說他發現了很多有趣的地方,那裡只有有錢人才能進去,他想要扮成富家公子進去看看。”
林洛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有些擔憂起來,“他這是要去什麽地方?不會是去什麽青樓楚館、賭館之類的吧?這樣可不行,如果他要去這種地方,你得說說他,實在不行你就讓張富去說他,可不能讓他跟著學壞了。”
段錦看著林洛緊張的樣子,沒說那種地方可不需要什麽華麗的衣服,只需要兜裡有錢就行了。況且,王狗蛋早就穿著破爛去過了,還被那裡的煙粉氣給熏了出來,揉著鼻子說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了。王狗蛋對那種沒有八卦,只有純粹原始欲望的地方不是很感興趣,他覺得這樣一點都不刺激。
只是這些,段錦覺得就不必多告訴林洛了,免得他多憂心。而且,段錦既然約束著自己,自然也會跟著約束身邊的人,這點完全不用林洛擔心。
段錦的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轉,這才看向林洛道:“別擔心,他並不是想要去那種地方,他就是想要去拍賣行、富人家宴之類的轉一轉。”
林洛聽著段錦的解釋,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他甚至覺得段錦這樣說了之後,他似乎反而更擔心了。
只是,在段錦保證他會約束著王狗蛋之後,他才稍稍點了點頭,將這事歸置在了一邊。
很快,關於王秀、林雅、劉丹三人的八卦便在村子裡流傳開來,因為其中涉及了一個殺夫入匪的女土匪,一個險些被殺的童生,還有一個村子裡人嫌狗厭的混混,三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混合在一起,直接掀起了眾人的興趣,很快蓋過了村子裡其他八卦,迅速的傳播了起來。
林雅在其中成了一個傳奇人物,畢竟從一個良家子再到暗娼,最後到殺人劫財的女土匪,還是生活在自己身邊的人,實在是讓人覺得太刺激了,他們甚至為林雅的種種舉動增添了不少動機和做的事,繪聲繪色的講述的更加起勁,最後甚至將林雅塑造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至於王秀,在這個故事裡,他不是一個文弱的書生,而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幕後軍師。說他剛開始和林雅在一起就是為了蠱惑林雅幫自己做事,後續林雅做的那些事情也是為了賺錢給他,殺了劉丹是因為被人發現了他們倆之間的齷齪,之後更是讓林雅去投奔那些土匪給他繼續賺錢。他娘和奶奶死了,全是因為土匪發現了他的陰謀,所以給他的警告。如果不是這樣,那怎麽解釋他進了土匪窩,只有他一個安然無恙的活著出來,甚至家裡還多了不少錢。
林洛在聽到這些八卦的時候,聽著明明是他聽過的故事,可是其中的細節已經面目全非,不得不感歎老百姓們的添油加醋能力,若不是他親身參與,他都要懷疑自己知道的版本才是錯誤的了。林洛知道王秀的那筆錢是知府給他的,說是他娘和奶奶的安葬費,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事會傳的那麽離譜。
在這事大面積傳播之後,劉家的人也知道了消息,他們直接轉變了矛頭,放棄了和林家繼續糾纏,轉而跑到了王秀家裡去鬧。畢竟,林家雖然不受他們族中人待見,可是周圍依舊有幾個親眷會護著他們,林家又咬死了不松口,比起現在孤家寡人的王秀來說,實在是不太好欺負。
當林洛身邊傳來王秀下場的消息時,他正在和段錦打理他要去祠堂祭祖的衣服,待會兒好去祭拜。
段錦穿上了他最貴的那套秀才服,全黑色的圓領長衫,袖口和肩帶處用銀線繡著的繁複花紋,腰身處陪著同色束腰綁帶,腳上是黑色牛皮製成的長靴。因未及冠,所以頭上用同樣銀色的發帶束起,在上面插了一支雕刻著翔雲的玉簪子,整個人看起來挺拔又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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