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坊的掌櫃,林洛選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家裡也有點小資產,本人有點小聰明,可他本人對於讀書一道並不精通,於是便放棄了科舉那一道,卻又想做出點成就來,直接被費鏈介紹給他用。
青年在接手這個印刷坊時,他還有些不太樂意,等到林洛提出印刷報紙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也很快就上了手,如今尋找寫手在上面連載小說,刊登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八卦,讓他覺得十分的快樂。
甚至於,青年為了能讓普通的百姓也看得懂,無師自通的讓手下的寫手寫起白話文,降低了人們閱讀著報紙的門檻。
對此,林洛還是比較樂見其成的,畢竟能夠擁有自主性的員工,比之一個他戳一下動一下的員工好了不少。
林洛又誇獎了他幾句,重點誇他是個有用的人才,日後一定能將這印刷坊發揚光大,並且造福不少人,也一定會做出一番成就給他家裡人看。
林洛的這番誇獎下來,隻讓青年覺得飄飄欲仙,甚至開始幻想起回家能夠拳打他那爭氣的大哥,頂撞他那看不起自己的父親了。
眼看著給他喂了不少雞湯,他也全盤接收了之後,林洛放心的將這裡的事情交給他,又朝著他勉勵了幾句,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王愷看著那朝著他們揮手,笑得一臉燦爛的青年,收回視線看向坐在馬車當中的林洛,臉上充滿了擔憂,“東家,這印刷坊的掌櫃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你要不要換個人?”
林洛聽著王愷發問,看著他皺著的眉尖,笑著道:“人家只是對自己的工作比較上心而已,並不是什麽傻子,下次可不能說這種話了。”
王愷看著林洛說完之後放下了馬車簾,他不由的小聲嘀咕道:“他笑得那麽燦爛的樣子,真的很像傻子來著。”
嘀咕完之後,王愷又扭頭看向馬車裡,朝著裡面人發問道:“那東家,我們現在是回去了,還是去接老大啊?”
“去接你們老大!”林洛坐在馬車裡,想到昨日裡段錦抱著他腰,朝著他要求今天接他的畫面,沒忍住還是笑了起來。
“好勒!”王愷一拉韁繩,調轉了馬頭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
*
段錦如今任右副都禦使,在監察司任職,監察司乃是本朝最高的監察、彈劾及建議機關,每日除了上朝之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有時候皇上需要也得留下來和他匯報事項。
今兒個,段錦去了皇宮留在乾清宮偏院,等待著皇帝召喚,為的就是將這次叛軍攻入皇城的後續稟告皇上。
在段錦坐在那裡喝茶,並且組織著語言想如何說後續時,旁邊和他一起等待的官員同他攀談了起來,言語之間都是想要邀請他去府上做客的。
段錦說話進退得當,拒絕之間既不損他們的顏面,也不會讓人覺得為難。
那些大人們雖然可惜卻也沒有強求,隻說等段錦方便了再去做客便可,只是不知道哪個大人先提起,竟然說起了家裡的兒孫,言語之間都是在誇讚自己夫人持家有方,教導的女兒、哥兒如何的端莊嫻雅。
段錦只是在旁邊默默的聽著,並不發表任何意見,甚至臉上連一絲好奇也無。
等到大臣說完,眼看著段錦沒有接茬的興致,他們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尷尬來,還想同段錦說些什麽,段錦卻是先道了一聲歉出去透氣了。
待段錦離開了偏房,裡面待著的幾位大臣們,相互之間開了口。
“李尚書,我怎麽不知道,你家裡什麽時候出了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兒?”開口的是一個長相頗為魁梧的武將,盯著他對面瘦弱的文臣,吹胡子瞪眼的看起來有些生氣。
李尚書倒也不生氣,只是摸著自己的胡子,悠哉悠哉的道:“我也不知道,錢將軍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機靈的哥兒,莫非是我記錯了?”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當中交匯,旁邊的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參與他們的談話。
自古以來,獨木難支,強強聯手乃是正途。
如今這段錦儼然成了皇上心腹,也是皇帝的寵臣,再加上他背後並無世家支持也無根基,只要將他招攬做自己的女婿,以自家強過對方數倍的勢力,那便能將他手上的那份勢力吞並,以此壯大自家的實力。
這種通過聯姻吞並另一家的做法,對於他們世家而言是最為劃算不過的買賣。無關男女,隻論強弱,婚姻就是合法掠奪另一半資源最合法的形式。
而段錦所謂的夫郎,在他們這些人看來,不過是微末之時的無可奈何,他們相信假以時日,見過了這雍都城內的繁華,段錦斷不會繼續留念那沒用的舊情。
段錦不知他們所想,即便是知曉了,也只會嗤笑一聲。
段錦站在廊下而俯首而立,吹著迎面而來的風,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苦惱。
自從那日宴會之後,段錦被碰瓷的頻率就變高了,對就是碰瓷,但也不是一般要財的碰瓷,而是經過精心準備之後,不小心在他面前丟了手絹,差點被壞人調戲,偶爾製造一個一見鍾情的場景,橋段惡俗又百試不厭。
段錦躲了過去,卻也覺得厭煩,他盤算著自己手裡從林洛那裡得到的利國利民的辦法,總覺得應該散出去和旁人進行利益交換,從而建立自己的勢力,這樣別人也不會總想捆綁著自己,想要通過聯姻困住他,並且吞並他得到的一切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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