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了馬車,林洛才看著小廝問道:“剛剛在裡面段錦怎麽說?”
看著林洛的臉色,想著剛剛段錦說的那些話,斟酌著語氣道:“公子說讓你別生氣,他很快就會從裡面出來了,等到回家他再向你請罪,向你說明情況。”
林洛聽到他這番說,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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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卻是不知道,在他前腳剛邁出牢房,後腳王縣令就來到了牢房當中。
看著坐在地上盯著那些吃食發呆的段錦,王縣令皺起了眉頭,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平日裡看起來那麽精明的人,怎麽一進了這牢房還沒有用刑就變得這般癡傻了。
若段錦只有這般的膽量,不說他有沒有膽子舞弊,就說他平日裡的做派,怕也是裝出來的吧!
好在,段錦只是盯著那吃食看了一會兒,察覺到有人過來了,抬起眼來看到來人是王縣令,立馬就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等到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整理了身上有些褶皺的衣服,整個人又變成了平日裡那個風光霽月的段公子。
“大人!”段錦走上前去朝著王縣令行了一禮。
王縣令看著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心裡卻是對他多了幾分稱讚,這才是正派學子該有的氣度,剛剛他那萎靡的姿態實在是太過難看了。
王縣令摸著自己的胡子,先是朝著段錦問了一句,“你夫郎剛剛來看過你了?”
“是!”段錦視線下意識地看了那堆吃食,眼神都溫和了幾分。
王縣令看著他這般,心裡卻是嘀咕,他總覺得段錦是個冷心冷肺的,如今看來對他那夫郎倒是有幾分情誼。“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今日早上有人去搜查你們家裡,結果什麽都沒有搜出來。”
段錦搖了搖頭,直接道:“我和夫郎吵了一架,還來不及說這事。”
在牢房裡發生的一切都有人盯著,王縣令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聽人說起過了,如今再問一遍也是想要測一測段錦的想法,他平日裡和段錦有過接觸,自然清楚段錦的才學是不需要去偷盜科舉題目的。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既然有人舉報了,那他就一定要追查的。
“按照律法,即便是沒有找到證據,我也是需要教你提審一番的。”王縣令說到這裡,稍稍頓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少年,朝著他問道:“只是礙於你平日裡的名聲,以及看在你是我侄兒好友的份上,在將你提審之前,我想聽聽你怎麽說。”
段錦抬起頭來,直視著面前的人,不卑不亢道:“大人,我絕對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這事是別人陷害我的。”
王縣令看著他倒也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反問道:“你怎麽肯定是別人陷害你的?”
段錦直接道:“因為我有證據,我也知道是誰陷害我的。”
王縣令來了興趣,想要聽聽看他能說出什麽來,“是誰?”
“我和城中馬家的馬洋素來都有矛盾,這次是他陷害我的。”段錦很是平靜的回答了出來。
聽到這個姓氏,王縣令沉默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總之沒有吭聲。
段錦看著他繼續道:“我這裡還有證據表明,這次科舉舞弊的人也是他,而幫他舞弊的人是馬縣丞。那證據拿出來,不僅可以給馬洋定罪,也可以讓馬縣丞退位讓賢了。”
縣丞是這縣城當中的二把手,但是和王縣令這種由京城調任的官員不同,這種縣丞一般都是按照就近原則分配的人,本意是為了幫助縣令更好的了解本地的民生以便好治理百姓。
但是,這種縣丞很多時候都是本地的氏族出身的,也就造成了一個現象,有的地方本地氏族勢力太大,縣丞和下面的人牽扯過多,本身具備的權利太過於集中,下面的人只聽縣丞的話,反倒是形成了反壓縣令一頭。
如今,王縣令到了本地已經有三年了,在這三年中,他是非常想要大展拳腳的,可是因為有時候和馬縣丞家族的利益相衝突,在對方的鉗製之下,他有時候便只能迫不得已改變自己的計劃。
而這馬洋一家,則是這馬氏家族當中的嫡系,平日裡和這馬縣丞走得頗近,也得到了他的諸多照顧。
此番,聽到段錦說能夠管制馬縣丞,王縣令的眼神立馬犀利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段錦,朝著他質問道:“你想要些什麽?”
面對王縣令犀利又審視的目光,段錦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畏懼之色,他往後邁了一步,在牢房裡朝著王縣令行了一個大禮。
“小子不才,這次僥幸考得了舉人,還想參加明年的殿試,只是我家裡一直清貧,又無人脈背景,恐無名師引薦,隻盼望大人心善,能夠幫小子舉薦一下名師。”
所謂科舉,原本重的就是舉薦,而不是科考,也是現在皇帝需要更多的人才,所以演變到現在才變成了重視科舉,可是這其中的舉薦,如今卻也佔著重要的位置。
如果你想要進京趕考。那你不僅需要才學,你還需在進京之後宣揚出自己的名聲,讓百姓們知道你是個才子。需要去結交各路同窗,增加你在學子之間的名氣,讓同階級的人知道你的才學。最後,你還就是得名師指點,讓別人知道你屬於哪個門閥的人,以便在日後給你指派官位的時候好辦事。
這一環扣一環的,前兩個完全可以用錢去堆,用錢去出版詩冊,花錢讓人幫自己宣傳名聲,再多加錢去開辦宴會,結交更多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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