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聽出了杜鳴聲音中的冷意,心裡也不由的涼了一瞬,卻還是道:“我早就想來看看你,近日家裡發生了許多事情,母親生了病,家裡還有個叫做阿柔的丫鬟落井裡死了,所以我這時候才有空過來。”
杜鳴眼下是又驚又怕又後悔,也顧不上平日裡對她的溫柔小意了,嗤笑道:“家裡的這些事,你處理好了不就是,你不能救我出去,這番來看我又有什麽用?”
杜夫人心裡咯噔了一聲,臉上原本欣喜的神色也跟著落了下去,朝著他輕輕的發問,“夫君,你是因為我有用,所以才娶了我的嗎?”
杜鳴現在本來就很煩躁,又聽著杜夫人不能救自己出去,心情更加的暴躁了,此番聽到她的質問,對於她不能救自己出去的怨恨直衝腦門,開口就是道:“誰家娶夫人不是因為需要她管理家裡,不求你向別人家那般厲害,你現在連救我出去都做不到,你還想我怎麽樣?”
杜夫人在過來之前,她便去見了杜老夫人,確認了阿柔的話,也知道了在阿柔死的時候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可是就在剛剛,一向看起來溫和的夫君,在她談起阿柔的時候,眼裡沒有半分的波動,涼薄至極。
杜夫人抬起頭來看向杜鳴,眼裡充滿了審視,仿佛是第一次認識面前這人一般。
杜鳴說完,他便看到了杜夫人錯愕的臉色,以及眼裡濃濃的失望,他這才回過了神來,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他得靠著杜夫人才能出去。
可是話已經出口了,他現在找補有些晚了,杜鳴臉色有些尷尬,看著面前人道:“抱歉,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焦躁了。”
杜夫人看著拚命想要解釋的杜鳴,臉上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小聲道:“我不怪你,夫君。”
杜鳴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來,看著她努力溫和道:“夫人,我現在可全靠你了,你再去求求嶽父,讓他救救我。辛苦你這段時日了,等我出來,我一定會加倍對你好的。”
杜夫人聽到他的甜言蜜語,稍稍低了低頭,看著自己有些顯懷的肚子,眼裡的情緒很是複雜,“你放心,我會讓父親救你的,我不會讓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的。”
杜鳴欣喜若狂,盯著杜夫人的眼裡全是欣喜。
杜夫人看著他這高興的神色,耳邊再次浮現出了那次阿柔在自己面前吼出來的那句話,‘你以為他愛你嗎?不過只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所以他才會捧著你’。
杜夫人覺得,她現在不在乎杜鳴愛不愛自己了,反正等杜鳴出來,他什麽都沒有了,只能依附自己而活,再也不能有二心,那愛不愛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
隨著衙門的澄清,以及酒樓裡的說書故事,段錦科舉舞弊一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後便是馬家和杜家被抄家的事。
在馬家被抄家時,段錦帶著林洛去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馬家人被人當街砸臭雞蛋的場面,甚至還有人捧著牌位到了馬家門口,哭訴著老天爺開了眼,讓馬家遭到了報應。
林洛在旁邊看著,心情有些沉重,開心不起來。
段錦扭頭看向他,朝著他道:“王縣令今日在城外忙活,你可要去看看?”
林洛轉頭看向他,眼裡全是疑惑。
段錦也沒有多說,騎上馬就帶著他去了郊外,然後就看見王縣令打了一個草棚子在田地裡,他坐在簡陋的書桌前,隨著旁邊梁師爺的念和,他便將手裡的紙遞一張給面前排隊的農人。
那農人接過那紙之後,眼裡立馬就浮現出了淚花,盯著那紙哭得老淚縱橫,看起來可憐極了,讓旁邊看著的人也忍不住跟著落淚。
林洛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見到有人拿到紙是大哭,有人拿到之後則是大笑,有的人則是大哭大笑的,更有直接朝著王縣令磕頭感謝的。
林洛覺得奇怪,旁邊的段錦扭頭朝著他解釋道:“那些是馬家逼他們賣兒、賣女、賣田地的契書,有了這個之後,屬於他們的東西便能拿回來了。”
林洛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王縣令前面那一排長長的隊伍,盯著那些人,突然感歎道:“這馬家,還真是作惡多端。”
段錦聽著林洛這樣說,勾了勾唇角,覺得這事之後,林洛應該不會一直惦記著他搞垮了馬家的事了。
段錦又帶著林洛去同王縣令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兩人便回了家。
等到回到府中時,林洛突然變的有些奇怪,看著段錦總是欲言又止的。
中間,林洛還找了借口和段錦分開,讓他自己去書房忙碌。
等段錦被喊到了正廳,看著那擺滿了一桌子的酒菜,以及中間的那碗長壽面,段錦才看著林洛笑道:“我以為,你忘了。”
林洛有些尷尬,卻還是小聲道:“我怎麽會忘,祝你十八歲生辰快樂!”
第205章
段錦聽著林洛小聲的祝福, 臉上不由得帶出了幾分笑意,隨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瓶酒來,“既是我十八歲的生辰, 那今天應該也能喝酒了,不如你陪我喝一杯吧?”
那酒的瓶子很好看,那是一個粉紅色的大肚瓶, 瓶身上還畫著桃花瓣的樣式。
林洛看著那酒, 再抬眼看看面前笑盈盈的段錦, 想到了酒後亂性那一套, 心裡開始糾結起來,既有幾分抗拒, 還有幾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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