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朝著他揮了揮手,臉上帶著笑意,瀟灑的轉身離開,出去時的腳步都帶著幾分輕快。
待來到了門口,迎面卻是碰到了帶著丫鬟進來的杜夫人。
杜夫人依舊是以往那般溫溫柔柔的樣子,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憔悴,眼裡多了幾分冷漠。
在看到段錦時,杜夫人眼裡明顯浮現出了幾分詫異,在兩人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突然叫住了段錦,“段公子。”
段錦停住腳步,扭頭看向杜夫人,眼裡帶著疑惑。
杜夫人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是糾結了許久,最後才開口道:“對於我夫君做的事,我很抱歉,抱歉給你添了麻煩。”
段錦有些意外,意外這杜夫人竟然不恨自己,他朝著著杜夫人微微躬了躬身,算是行了一禮,溫和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
隨即,段錦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杜夫人目送著他離開,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突然朝著旁邊的丫鬟問道:“我聽說,他對他的夫郎也很好,你說,他們的關系也同我和夫君一般嗎?”
丫鬟聽著這話,隻覺得哪裡奇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杜夫人輕笑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罷了,別人家的事情與我有什麽關系?況且,別人過的艱難了,就能減輕我的痛苦嗎?”
杜夫人轉身朝著杜鳴的方向去了,她這次過來是要告訴杜鳴,杜老夫人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杜鳴的事,如今已經被氣生病了。
想到自己入杜府也有杜老夫人一手操辦的結果,杜夫人便再也做不到將杜老夫人當成親生母親照看,如今杜老夫人被她隨意安置在了郊外的院子裡,今日過來通知杜鳴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而已。
*
段錦走出來的時候,王愷已經和外面的獄卒聊起勁了,幾人已經說到下差的時候可以一起去玩。
在段錦拍王愷肩膀時,王愷還有些不得勁,動了動自己的肩膀,不耐煩道:“我現在正忙,沒工夫搭理你。”
段錦又拍了拍。
“誰啊!”王愷不高興的扭過頭來,結果就看到段錦一臉笑意的看著他,然後他立馬就慫了,站直了身體,小聲道:“老大,你那麽快就出來了?”
“嗯。”段錦朝著他笑了笑,扭頭看向了旁邊有些拘謹的獄卒,朝著他們溫和詢問道:“諸位,我想要見一見馬家的男丁,不知道可不可以?”
杜鳴只是去做苦力的,馬家卻是要被流放當奴隸的,兩者關押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聽到段錦的要求,那獄卒有些遲疑,顯然不是很想讓他去。
王愷在旁邊看著他遲疑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朝著他道:“高哥,我們也就進去看上一眼,什麽都不做。你看看,我老大在王縣令面前都那麽得臉了,讓他進去看看也沒事吧?”
獄卒聽著王愷的話,遲疑了一瞬,拿起了自己的鑰匙,帶著他們往馬洋他們的牢房去了。
等到了那個破爛的牢房前,獄卒在開門的前一瞬,還看著身後的兩人道:“我可事先說好,這裡面的氣味不太好聞,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
王愷此時還笑嘻嘻的朝著面前人保證道:“你放心吧,高哥,我也是從鄉下出來的,什麽髒亂的地方沒見過,難聞的氣味還難不倒我。”
獄卒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只是默默的拿出鑰匙,將那牢門給打開了。
結果一開門,一股撲鼻的惡臭便襲擊了出來,那是一種人的糞便混合著其他東西發酵的味道。
王愷一聞到就乾嘔了起來,全然沒有剛剛那番信誓旦旦的樣子,他忍著不是扭頭看向旁邊的獄卒,發問道:“這裡面怎麽會那麽臭?聞起來像是糞坑一樣。”
獄卒看著他,笑了起來,帶著幾分嘲諷的味道,“這裡面關著的又不是什麽金貴的犯人,他們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自然就臭了。”
王愷現在已經不是鄉下那個到處跑的小孩子了,跟著段錦他們怎麽說也是過了很長一段舒坦日子的,聞著這味道實在是有些難受,抬頭看向面前的段錦,朝著他道:“老大,這裡太臭了,我們回去吧?你要見誰,我讓他們把人給你帶出來,我們就別進去了吧?”
段錦不著痕跡的皺起了眉頭,卻還是搖了搖頭,然後堅定地捂著鼻子,邁步走了進去。
王愷站在門口有些猶豫,但見到他老大這樣毫不猶豫的走進去,他還是很好奇他進去做什麽。於是,他掙扎了一會兒,他捂著自己的鼻子,視死如歸的跟著走了進去。
段錦緩步來到了關押馬洋他們的牢房門口,只見這段時間的牢獄之災,已經將這些昔日的老爺、公子們折磨得狼狽不堪,肮髒的仿佛街邊的乞丐。
在段錦過來的時候,關押著的馬家男丁們習慣性的抬頭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認出了段錦,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了段錦面前,朝著他嘶吼道:“段錦,你怎麽過來了?你過來是不是想要看我們笑話?”
段錦從他話中,聽出了幾分想要吃自己肉的恨意來,他勾起唇角,朝著他搖了搖頭,“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是來告訴你,你們為什麽會落到這種田地的?”
段錦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不僅馬洋痛恨的看著他,連帶著其他馬家人都抬頭看向了他的方向,目光很是複雜,有恨他的,有怨他的,有不解的,有困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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