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兩人走後,林洛坐在那裡,眉頭還是皺了起來。
段錦看著他這般,有些緊張道:“怎麽了,你在煩惱些什麽?”
林洛看著段錦道:“我只是擔心,如果段寧打發不了他,他會不會直接就闖進來?畢竟他昨天瘋狂成那樣,又被你打了一頓,今天難保不會再繼續發瘋。”
段錦聞言皺起了眉頭,顯然林洛這話說到他心坎裡去了,讓他也開始糾結了起來,最後看著擔憂的林洛,咬著牙道:“放心,即便是他發瘋,我也有辦法對付他的。”
林洛看著段錦篤定的樣子,心理多少還是有些擔憂,不過還是點頭應下了。
不過半刻鍾的功夫,段寧就重新回來了,可是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除了柳憐之外,竟然還有齊瑞。
與昨天風流倜儻的模樣相比,今日的齊瑞明顯要狼狽很多,雖然身上的衣服整齊,但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甚至一夜不到的功夫,他的下巴上都長出了胡茬。
段錦一見他過來,眼神就變得犀利了幾分,先看了一眼齊瑞,再去看了眼段寧,以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麽情況。
段寧表情糾結,眼神中透著幾分他也在困惑的表情來,朝著段錦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做著口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自己非要跟著進來,你自己聽聽這家夥說吧。”
這把段錦和林洛弄得越發莫名其妙起來,他們隻得將目光重新看向了齊瑞,想要看看這個人今日是要做些什麽。
齊瑞進來也不說話,只是盯著段錦,最後在段錦戒備的目光當中,往前邁了一步,朝著段錦深深鞠了一躬,朗聲道:“昨日是我無禮了,我今日是特地過來向你賠罪的。”
段錦眉頭皺起,表情疑惑,顯然不明白他突然這般做的原因。
林洛卻是很詫異,對著面前這人頗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他這是突然做什麽呢?
齊瑞看著段錦沒有反應,接著又道:“我聽聞是你幫了段寧和柳憐過了童生試,我想要你也幫幫我。”
段錦沒說話,只是看著他,表情莫名。
林洛卻是看著男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他就說怎麽這人變化得那麽快,原來是有利要圖,但是段錦的這些事他從來不參與,因此在聽到齊瑞說這話之後,林洛也只是安靜的待在旁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靜靜的等著段錦自己做決斷。
段錦在盯了他一會兒之後,突然嗤笑了一聲,“你昨日才那般羞辱我,你今日就要我幫你忙,還是這般大的忙,我憑什麽要幫你?況且,你昨日不是說我是騙子嗎?我既然是騙子,如何有能力幫你做這些。”
齊瑞聽者段錦諷刺的話,即便是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此時臉上還是不免浮現出幾分難堪來,可是想到在家裡日日垂淚的母親,他那個才不過十歲就考上了童生的弟弟,以及他昨日在屋子裡聽到父親嫌棄的話,他心裡那份不甘就怎麽都消不下去。
昨日,齊瑞是被段錦給打暈了,可是他很快又清醒了,接下來的一路上之所以沒有醒來,全是因為覺得丟臉所以不想面對眾人,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這一裝睡讓他聽到了他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事。
齊瑞聽到了他的父親在他的床前斥責他的母親不守婦道,教養不好孩子所以才會教養出他這樣的廢物,甚至因為齊瑞連累他一起被那些人當笑話看,也是因為他母親沒用,教養的孩子不好,他才會更加寵幸妾室和他的庶子,齊瑞的母親無法爭辯,只能在旁邊一邊哭著,一邊向他的父親道歉。
等到齊瑞的母親哭著離開,他父親的妾室便裝模作樣的過來了,說是要看看他有沒有出事,然後就聽到他父親冷漠且無情的道:“他出事了最好,若是他出事了,那我就有理由將他娘也以管教子女不嚴,再加上除了這個逆子再無所出為由,直接將她給休了。”
那瞬間,齊瑞心裡的怨恨怎麽都壓製不住,他甚至差點從床上給坐了起來。他原本以為是自己不爭氣,所以才讓他的父親那麽厭惡他,卻是沒有想到,他的父親從一開始就很厭惡他,這和他爭不爭氣沒有關系。
齊瑞沒有當場跳起來,而是聽著他父親的那個妾室嬌笑著同他爹撒嬌,他爹哄著她說日後這個家裡的東西,他都會留給他們的孩子。
齊瑞那瞬間心裡的憤怒到達了頂點,甚至想要跳起來打他們一頓,他的父親怎麽能這樣,明明他和他的母親也是有過海誓山盟,明明他們在他小的時候也曾恩愛過,他們一家三口也曾幸福過,怎麽就全都變了?
齊瑞要動作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壓著自己的那個孩子的話,“你做不到,是因為你無能!”
對啊,齊瑞不得不承認,不管是從誰來看,他爹偏愛小妾,偏愛他的庶弟,全是因為他無能,全是因為他沒有用,所以得不到父親的偏愛。
齊瑞躺了回去,硬生生的想了一晚上,不知道為何腦海中始終回蕩著那小童在他耳邊說過的那些話,睜眼到天亮,他心裡已經有了決斷,這才下定了決心來了段錦這裡。
此時聽著段錦拒絕的話,齊瑞已經有過心理準備,在他說完這話之後,他竟是直接就跪了下去,朝著段錦抱拳道:“昨日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你,還請你原諒我,求你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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