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當然知道這事,他也知道晏城喜歡長得好看的,也不是斷袖之癖那種喜歡,就是純粹喜歡長得好看的東西。
晏城家裡在京城有點關系,他也是京中嫡庶子出生,這青城書院就是他爺爺創辦的,他在書院也算是一號風雲人物,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比起尋常學子來也算是精細許多。
憑借著優渥的家世,灑脫的性格,晏城在書院裡有不小的人氣,眾人也喜歡跟著他一起玩,但他雖然看著來者不拒,其實心裡也是有一杆尺子在衡量的,真正和他投緣的人也不多,讓他真心護著的也少,段錦卻是其中一個。
王秀在入了書院之後不久就知道了晏城的身份,他一直戰戰兢兢,直到現在才混到了跟著他們一起玩的資格。
講實話,王秀是嫉妒段錦的,他以往就聽說過段錦的名聲,也見過他一次,他當時正帶著一群鄉下孩子,下河抓魚,整個人身上都是一種鄉下人的土氣,和現在有種書卷氣的段錦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候,王秀只知道他是段家唯一的小公子,父母和睦、家資頗豐、生活優越,他不需要殫精竭慮的為未來謀劃,只需要快活的長大就行了,不像他背負著家裡的希望,每日每日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謀劃,只能壓抑著自己的天性拚命努力。
後來,王秀聽到段錦家裡出了事,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高不高興,隻覺得段錦之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順利了,畢竟沒有了父母的庇護,那個皮實的小孩怕是護不住那麽多的產業,再加上他本就有一群虎視眈眈的親人,更是岌岌可危。
王秀在覺得段錦不會再過上以前那種快樂的日子之後,他就不再關注段錦的生活了,直到再一次聽到段錦的消息,聽說他的夫郎做起了生意,聽說他自己也讀了書,然後在一年的時間當中考上了童生。
在聽到段錦考上了童生並且還是案首時,王秀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他只是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將周圍可以扔的東西都摔了一個稀巴爛,最後自己一人站在亂糟糟的房間裡喘著粗氣。
在書院裡見到段錦時,王秀是震驚的,在確認他真的是那個段錦時,他心裡的嫉妒不可抑製的生了出來,那是沒由來的情緒,卻是在他心裡生了根,壓根就沒有辦法移除出去。
王秀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幸運的人,在父母在世時父母疼愛,父母沒有了,夫郎也那麽能乾,即便是想要拋棄天性,學習讀書認字,那天賦也是一騎絕塵,連入了書院之後,書院當中最受歡迎的人物也主動去和他結交,處處庇護著他。
王秀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他握緊的手怎麽都松不開,直到旁邊人扭頭,有些奇怪的問道:“王秀,你怎麽了?我們該進去了!”
王秀才猛的回神,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抬腳邁了進去。
走到裡面,王秀就看見晏城摟著段錦的胳膊,然後看著前來赴宴的那些書生們道:“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我新認識的小學弟,他叫做段錦。”
王秀站在那裡,看著段錦矜持的點了點頭,什麽都不用做,他就受到了大家的喜愛。
王秀閉了閉眼,克制住了自己心裡的嫉妒,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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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買完東西,想了想也沒有等段錦,直接就回去了。
若是在現代,段錦這樣的年歲的確該多看顧著點,但是在這個時代十三四歲就已經可以頂門立戶了,段錦這個年紀也不算小了。況且,現在的段錦非常早慧,既然剛剛已經給自己那樣說了,那他就不該再干涉了。
林洛回到家裡,照常帶著手底下的人將東西給收拾好,這才讓他們回去,準備好明日早點來,他需要人一邊做工,一邊將今日收到的訂單都送出去。
林洛關上了工坊的大門,朝著段家宅邸的方向走去,過程中想到了什麽,腳步在原地愣住了,隨即懊惱道:“我竟然差點忘記這事了,實在是不應該。”
說完,林洛加快了腳步,繼續往段家走。過幾日便是段錦十一歲的生日了,往年都有段家父母陪著他,今年只有他們兩人了,再加上這是段錦病好之後,且段錦考上了童生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他們得慎重對待才是。
林洛糾結,開始回想起段錦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他得早點準備禮物才是。
不遠處,一起離開的眾人,嘴裡不停的聊著待會回家吃什麽,過幾天放假半日去玩什麽,眾人聊得熱火朝天熱熱鬧鬧的。
唯有王樁子看著不遠處正和旁人有說有笑的秋生,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王樁子拍了拍和秋生聊天那人的肩膀,“你讓我和秋生單獨聊會兒。”
那人看了看王樁子,又看了看秋生,他也是個會看臉色的,知道兩人似乎是有私密話要說,也就點頭離開了。
等到那人離開,王樁子才陰沉著一張臉,嚴肅的看著秋生道:“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談談。”
秋生看著他,皺起了眉頭,遲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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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糾結著要給段錦送什麽生日禮物,一時之間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想到反正還有那麽長的時間,他也不該急於一時,於是便放棄了思索。
林洛也不確定段錦晚上回不回來,更不確定他晚上回來後有沒有吃東西,最後他給自己先做了一碗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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