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錦看著突然激動的孫玉娘,臉上的神色不變,只是多了幾分同情。
恰在此時去準備茶點的林洛回來了,他看著才一會兒不見就開始激動的孫玉娘,還被嚇了一跳,很快又看向段錦,用眼神詢問他這裡是發生了什麽?
段晴只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讓他坐下來,暗示這事待會兒再說,讓他先坐下。
林洛能明白他的意思,直接放下了手裡的茶點,客氣的朝著尷尬的幾人介紹了一遍那些差點,然後走了過去,坐在了段錦身邊。
等到林洛坐在自己身邊之後,段錦才看向面前的齊瑞,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你沒有告訴你娘,你父親在你床前說的那些事嗎?”
齊瑞微微一楞,這事他還是真沒說過,畢竟一來他是知道他娘對他爹的維護,二來他自己也說不出口,覺得這事實在是太丟臉了。
可是今日過來段錦這裡,明明只是來道謝的,卻是被他娘弄成這樣,這樣下來即便是再丟臉一些似乎也是無所謂了。
齊瑞想明白了這一點,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他娘,直接將他那日醉酒之後他爹和他那姨娘密謀的事給說了出來。
孫玉娘卻是搖了搖頭,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搖著頭道:“不,不可能,你怎麽說都是他的嫡長子,家裡的家業都該是你的,他怎麽可能將這些都許諾給那個賤人的兒子。”
齊瑞見他娘到這份上了還執迷不悟,盯著她的目光也複雜了起來,他不是很明白他娘的堅持,更不明白她的堅信,壓抑許久的感情在他胸中激蕩著,使得他一下子就吼了出來,“娘,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我還騙你不成?如果爹對你還有感情,那平日裡怎麽會任由姨娘欺負你?你才是這個家裡的正妻,可是你生病了需要吃藥,你們都得看那個女人的臉色。那個女人明明只是個妾室,她平日裡的吃穿用度卻是比你更好。就算是這樣,你還相信他愛你嗎?”
孫玉娘搖著頭,顯然不想承認這事,滿眼都是痛苦的神色。
林洛看著這孫玉娘的神色,覺得她恐怕是要出事了,起身想要過去安撫一下,結果被旁邊的段錦給按住了。
段景伸手握在林洛的手上,抬頭看向不遠處還在搖著頭,呢喃著他們都是在騙人,她相公只是暫時被別的狐狸精迷惑了,不是不愛自己了,他們所說的話全都是在騙自己的。
段錦繼續緩緩開了口,“我和我夫郎也是年少夫妻。”
孫玉娘安靜了下來,扭頭看向段錦和林洛,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似乎是想要尋找一點什麽痕跡。
段錦卻不再看她,只是拿著自己握著的林洛的手把玩著,緩緩道:“我們一起度過了艱難的歲月,在這個歲月裡只有我們兩,所以比起其余任何旁人來說,我夫郎對於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我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知道愛誰便會偏愛誰。即便是我只剩下對他的幾分尊重,我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辱到他的頭上,我不會讓他落入和別人爭寵的悲慘境地,更不可能在有了他之後,還去納了一個妾室。”
也不知道孫玉娘是被哪句話給刺激到了,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她,用手指著段錦和林落兩人,直接吼道:“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你現在說的信誓旦旦的,但你如今才幾歲?等你年紀稍長一些,見識過外面的繁華之後,你如何還能守得住本心?你現在在大言不慚些什麽?你是在諷刺我嗎?”
段錦握住了林洛的手,和他十指交叉,抬頭看向面前瘋狂的女人,淡淡的道:“你知道嗎?我從一開始,我就非常討厭你的兒子。”
孫玉娘疑惑,不明白為什麽話題突然扯到了這個地方,她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先一步被段錦給截住了話頭。
段錦抬頭看向孫玉娘,接著道:“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麽即便是那麽討厭他,也覺得這是一件麻煩事,最後卻還是幫他出了主意嗎?”
孫玉娘聽著他的詢問,想說他之所以會給他們出這個主意,不僅因為他天生聰明,還因為他就是個天生的惡種,他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所以才會一次一次的破壞別人的家庭。
這是孫玉娘從自己兒子那裡聽到關於段錦的事,知道他在後面指點之後生出的想法,這個念頭在他過來時想了無數遍,同樣讓她深信不疑。
可是對上段錦的目光,孫玉娘這話又說不出口了,只能抿著唇站在那裡。
“負心人,吞千針。”段錦緩緩道:“這是民間對於辜負女子和哥兒心意的男人的詛咒,也代表了他們的期望,我也是讚同這句話的,辜負了別人心意的人,自然是得付出代價的。我和我的夫郎會經歷很多,我們會相伴成長,我們日後也會越過越好,可是如果在日子過好之後,其中一方拋棄了另外一方,那該是件多麽可悲的事,光是想想就令人傷心。站在我的角度,如果未來的我變成了這樣,我覺得他即便是死了也是輕松的。”
孫玉娘在旁邊聽著,皺起了眉頭,開始思考了起來。
齊瑞倒是有些錯愕,他完全沒有猜到段錦竟然是這樣想的,這讓他完全沒有辦法反應。
林洛卻是在旁邊聽著,讓他覺得毛骨悚然起來,畢竟在他的計劃裡,他是準備把段錦養大了之後,段錦去當他的官,他自己則是找一對護衛,到處遊歷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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