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向來是怕這位公公的,此時被他這樣嚴厲的指責,他不禁有些臊的慌,再加上周圍的妯娌都在看著自己,整個人更是有些站立難安,忍不住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剛只是一時嘴快,所以不小心說了出來。”
保長橫了她一眼,語氣更加冷漠了,“不管你們有沒有這個心思,總之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陳紅臉臊,其余人中卻是有些不服氣,總覺得自家老爹是個保長了,那林哥兒為了討好他們家裡都給他們一個豆腐方子了,為什麽就不能再給他們一個腐乳方子?
似乎是看出了他們的想法,保長冷哼的一聲,“你們以為人家林哥兒給我們方子,是因為要討好我?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想錯了,他這是為了給自己分散注意力,畢竟誰都知道樹大招風。而且,他也不需要討好我,光是憑借段錦和蒼舉人的關系,段錦在趙夫子那裡得到的重視,以及段錦和縣令的關系,他需要討好我一個保長?”
眾人詫異,有人囁嚅著問道:“段錦還和縣老爺有關系啊?”
保長冷哼一聲,不由道:“我說你們真是井底之蛙,有那和段錦交好的人都知道,縣令拿了不少書籍給段錦,還時常讓他出入縣令府邸,這還不叫有關系嗎?況且,你們也不看看現在村子裡有多少人對他們家心存感激、畢恭畢敬的,他惦記著我們的情誼便能拉拔我們一次,若是得罪了他,他下次想到了什麽直接拉拔別人。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眾人聽到這裡震驚之余又有些惶惶,他們完完全全沒有想到就林洛和段錦兩個小孩,竟然不知不覺間有了那麽多的聲望。
想到村子裡那些上趕著對林洛和段錦舔跪的人,他們又覺得自己父親說的非常有道理。
陳紅第一個表態,“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陳紅的話剛落,在場眾人接二連三的開始道:“我也是,我也不敢了,我下次見到林哥兒一定客客氣氣的。”
在眾人都有所表示之後,保長便讓他們出去了,唯留下段周一人。
即便是已經三十出頭的年紀,也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但是面對自己父親時,段周還是有些畏懼的,“爹,你有什麽事要吩咐我?”
保長只是看著他,隨即道:“你作為段家的長子,我希望你能擔任起一家之主的表率,你弟弟段正為了家庭和睦主動去開闊自己的事業,你守著家裡的這些卻不能維護好家裡的運行,這樣不行。”
聽到自家爹提起那個比自己強了很多的弟弟,段周臉上又浮現出幾分苦澀來,卻還是點頭道:“是,爹,我知道了,我會管好自己媳婦的。”
保長看著自己這個榆木腦袋的兒子,歎了口氣,還是最後提點道:“我讓你們和段家打好關系,不僅是因為他們現在不能招惹,更是因為段錦一定能有個光明的前途。你可知道如今縣城裡都在傳段錦乃是文曲星轉世,將來一定是能當大官的,若不能在落魄之時雪中送炭,日後錦上添花我們怕是連扒都扒不上去,如果在這個時候你們還給他留下了一個貪婪的印象,日後等他發達,怕是他都會對我們敬而遠之了。”
段周張大了嘴巴,完全沒有想過這一層。
保長看著他,眼神銳利,“所以現在林哥兒需要有人給他造工坊,你得去帶這個頭,幫他把這事情做好了。”
段周啞然,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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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洛完全不知道保長家裡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他們心裡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他現在很高興又解決了一樁麻煩事,接下來就等人過來就能開工了。
林洛回到家裡,例行的檢查完今日做的霉豆腐,確認好數量之後便讓大家收拾東西、洗乾淨器具下工。
看著高高興興離開的眾人,林洛又把視線挪回了院子裡的井水上,如今前後院都有一口井,後院的井水拿來做飯,前院的井便拿來做事,若是工坊搬到旁邊,這水的問題也得解決一下,不然還得從旁邊打水過去,不說來來往往的人太雜,隻說這樣也影響效率。
林洛想著他能不能在旁邊也開一口井,或者想著辦法把水引過去,也就不用來回跑,這樣能輕省很多。
就在林洛想著是找專門的人過來看看,還是要到時候做工坊的人幫著一並處理時,段錦就回來了。
段錦一回來就見林洛在那裡盯著那口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朝著林洛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麽?”
林洛倒也不瞞著段錦,直接開口講出了自己的糾結。
段錦直接給出了主意,“你到時候將工坊和打井隊的人一起請過來,看看他們商量下來能出什麽結果,到時候按照他們的結論去做就行。”
林洛點頭,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覺得段錦這個辦法好,隨即發現他看起來有些糾結,於是道:“我的困難解決了,你又在糾結什麽?”
段錦本來不太想說的,但是又覺得自己拿不定主意,還是看著林洛道:“今日,我告訴趙夫子我在縣城裡做的事,夫子有些不讚同卻沒多說什麽,只是告訴我這次如果府試也過了,讓我別參加院試,等先去縣城裡的書院讀三年,之後再去參加院試。”
在林洛看來,趙夫子對段錦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因此在聽到趙夫子這樣建議之後,林洛很乾脆的道:“那行啊,既然趙夫子都這樣說了,我們就聽趙夫子的好了,反正眼下你的年歲也還小,慢慢考上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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