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懷夏捏了捏肉爪,截斷駱矢的話:“我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知情,一定會阻止他們對南迦注射藥劑的,你也說了,南迦原諒了你,也願意繼續與你做朋友,所以,這件事與你沒有關系,駱矢,你沒有錯哦。”
駱矢眼裡被淚水浸滿,他沒有收回爪子,趴到南迦身邊,伸舌舔了舔流到南迦眼角的汗。
看上去像是汗,舔過之後才發現,那其實是南迦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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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南迦還保留幾分清醒,在駱矢將他的秘密告知給懷夏的時候,他在心裡不住呐喊:蠢獅子你給我閉嘴,誰允許你把我的事情告訴給這個人類的!
我就是機器人!不許反駁!
錯什麽錯!我都說了幾遍了,你怎麽還覺得是自己的錯呢!
真夠蠢的!等我醒過來,我非得揍得你不敢再喊錯!
南迦是生氣的,他不想懷夏知道這些事情,但當懷夏的掌心再次落到他額頭上時,他突然就沒那麽生氣了。
活到現在,加上這次,他總共就生過三次病,卻是第一次,在生病中感受到了溫暖的關懷。
眼裡不自覺積聚了眼淚,順著眼角滾落,又被貼心的駱矢舔去了,不叫抱著他的人類發覺。
享受前所未有的關懷,不知不覺徹底沉睡,他做了場夢,夢到了最想忘記的那段記憶——
傷還沒完全痊愈,南迦就拎著裝著一百萬的箱子,興高采烈地踏上了找回母親的路。
這幾個月來,南迦已經調查到了母親的去向,母親住在離貧民窟外十公裡的小鎮裡,她的新丈夫是小鎮最有錢的人,當然沒有駱家那般富裕,在那時候,也算是小康家庭了。
南迦見過母親的新任丈夫,在母親離開他的那天,這算是第二次見面,男人是個屠夫,長了副凶神惡煞的臉,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對南迦沒有好態度,一看到南迦,就立即要關門。
南迦將箱子卡在門框與門板間,衝裡屋的母親喊道:“媽媽,我有錢了,我不會拖累你了,我……”
不等南迦把話說完,男人一把奪過了南迦的箱子,打開一看,匆忙出來的母親和男人的眼睛都發直了。
“你哪來那麽多錢?”
面對母親的質問,南迦撒謊道:“我重新去上班了,這是我剛賺的。”
母親只是想確認這筆錢不是髒錢,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她終於露出了南迦期待已久的笑容,可她不知道,南迦說謊時,耳朵會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試圖將這個說謊的壞孩子藏起來。
南迦住進了繼父的家裡,他知道了一件事:母親懷孕了,他要有弟弟了。
他第一次看到母親露出幸福的笑容,卻是對著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
母親與繼父感情不錯,有了南迦的一百萬之後,他們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夫妻倆旅遊回來,隻半個月就花掉了五十萬。
南迦不在乎這些錢,盯著母親又大了不少的肚子,問:“媽媽,你更愛弟弟還是更愛我?”
“你在說什麽廢話?”
這些天來,藥劑的副作用持續折磨著南迦,在忍受痛苦的時候,他還要遭受繼父那邊親戚們的連番敲打。
母親沒有給南迦正面的回應,南迦卻突然開竅了,自己得出了答案:母親根本就沒有愛過他,所以他的問題是廢話。
繼父和母親旅遊回來後的第三天,剩下的五十萬不翼而飛,繼父第一時間想到南迦,認為是南迦偷了這筆錢。這錢本來就是南迦的,哪來‘偷’這個說法。
南迦絕對不會承認沒有做過的事,繼父不聽解釋,狠狠辱罵:“小賤種,我看你可憐才讓你進我家,你竟敢做出這種事情,快把錢還給我們!”
這些話刺激到了南迦,讓他第一次陷入狂暴狀態,然而,那時的南迦身體還沒痊愈,還沒恢復到原先的狀態,與常年在屠宰場工作,熟練用刀的繼父對上,他被繼父的剔骨刀捅穿了喉嚨。
也多虧了藥劑的幫助與變態的身體構造,南迦才能活下來,他希望母親有一次能站在他這邊,母親卻用失望與憤恨交織的眼神瞪著他,仿佛他做了什麽罪不饒恕的事情。
狼狽不堪的小兔子捂著受傷的喉嚨衝出繼父家,沿著來時的路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發不出聲音,他還在拚命張大嘴巴,眼淚混合著鮮血不斷滴落,在踩踏後留下了一路鮮紅的腳印,最終都與無聲的嗚咽一起,盡數消失在了漆黑無月的深夜裡。
從藥劑的折磨和挨打中都挺過來了,可他最後還是沒有守住挽回母親的錢。
也不需要了。
第20章
駱矢的身體早在家裡人的幫助下調養回來了,現在的他與同齡的孩子無異,比起南迦,還要強壯許多。
那支藥劑讓南迦的身體恢復如初,卻產生了許多副作用,其中之一便是:一旦生病,他需要經歷常人幾倍的折磨。
高燒變成低燒,懷夏好不容易將小兔子的身體暖和過來,體溫又在短時間內迅速升高,且比剛發高燒時還要高幾度。對於人類小孩來說,這是能將人燒傻的溫度。
系統多次強調,南迦的體質特殊,這溫度不會燒死他,懷夏才勉強放下一半的心。
忙碌了一整個晚上,小兔子的體溫終於在旭日東升時恢復了正常,懷夏懸著的一半心也終於落回了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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