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時候,石恆眼裡才恢復了幾絲清明,想要抓住生機已經來不及了,他拚命扯住懷夏的手臂,將死之際,也要拉上懷夏。
骨頭的斷裂聲飄進蘭洛耳裡,鮮血飛濺至高空,將滿月染上了猩紅色彩。
眼看著懷夏要被石恆帶下懸崖,蘭洛拚盡全力衝過去,伸手,已經抓住了懷夏的手,掌心卻在下一秒落了空,拚命想抓住的那個人憑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石恆的咒罵聲在山谷內回蕩,山風呼嘯,帶來了嗆鼻的濃煙味,刺骨的寒意爬遍身軀,蘭洛怔怔盯著被血浸染的掌心,鮮血之中,靜靜躺著一顆綠色的玻璃珠。
是懷夏留給他的,一同留給他的,還有一句溫柔至極的話。
“給你的圍巾已經織好了,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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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塔星是全宇宙中最窮的一顆星球,這裡資源匱乏,環境惡劣,沒有人願意主動踏入這片土地,就連這顆星球的原住民都想盡辦法地想要離開這裡。
惡劣的環境成為了最佳的流放之地,罪大惡極的囚犯會被送來塔星,從踏進這顆星球的那一刻,他們此生再無逃生的機會。因為這裡沒有星艦,連最尋常的交通工具都沒有。
懷夏來到這顆星球已經過了一個月,系統離開前給了他一個方向: 【再過一個月,有一批囚犯要被送來塔星,宿主,您可以抓住這次機會。】
危急時刻,懷夏沒有選擇回到原來的世界,他用全部的生命值,向系統兌換與石恆抗衡的力量。
被石恆拽下懸崖的時候,懷夏就重生到了十五年後的塔星。
系統告訴懷夏,他的生命值已滿,已經獲得了重生的機會,所以不需要他再犧牲自己的生命值來對抗石恆。懷夏卻不那麽認為,他更加相信,大概是自己觸發隱藏任務的時候,系統沒有幫助自己的緣故,系統才願意幫他對抗石恆。
至於系統為什麽會讓他降落在這顆荒星上,懷夏一點都不怪系統。
能夠在不損失半點生命值的情況下,將石恆弄死,代價是在塔星度過一個月,懷夏覺得很值。或許,這是他必須要遵守的規則,變相的以囚犯的生活在這裡自我反省,再出去,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新生。
塔星不僅是流放之地,也是宇宙中最大的垃圾站,每半年,各個星球的垃圾都會被統一運送到塔星,到如今,這顆星球有三分之一的面積都被垃圾佔據,等到剩下三分之二的面積被填滿之後,這顆星球會徹底變成荒星,再無人問津。
這一個月裡,懷夏沒有擺爛,他每天都會去垃圾站裡收拾垃圾,賺取今日的糧食,他會將一半的食物送給垃圾站站長,從站長那獲得外界的信息。長期接觸,他與站長打好了關系,用攢了一個月的食物與星幣作為交換,問站長要了一個離開塔星的名額。
每年都有兩個可以免費離開塔星的名額,選擇權在垃圾站站長手中,懷夏通過努力,爭取到了今年的一個名額。
星際205年, 3月28日,今天是星艦到達的日子,也是懷夏離開這顆星球的日子。
一群穿著軍裝的獸人們押送囚犯從星艦下來,懷夏安靜地坐在站長室裡,等待囚犯被送入隔壁的監獄後,才能登上星艦。
垃圾站站長去外面迎接客人了,站長室裡只有懷夏一人,主人不在,懷夏不敢隨意翻動房間內的東西,他靠在椅子裡,眼睛半闔,像是睡著了。
懷夏懷裡抱著一隻老舊泛黃的背包,一隻乒乓球大小的白色圓球從背包縫隙裡探出了腦袋,縫隙太小,他使了全身的力氣,將自己壓縮成片,才艱難地擠了出來。
小圓球沒刹住車,順著背包滾到了椅子裡,整顆球癱軟成泥,紫色的豆豆眼在看到懷夏的下一秒,就變成了兩隻滾動的荷包蛋,低弱的嚶嚶聲響起,卻沒吵醒與他最近的懷夏。
如果懷夏清醒著,看到小圓球這副模樣,一定立馬就捧起小圓球好好安撫了,可是,懷夏睡著了。
小圓球心知這一點,收起了軟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沒有四肢,只有一個圓滾滾的身體,就算將身體翻一圈,都看不出來是站姿。
他滾到了懷夏腿邊,圓胖的身體緊緊挨著懷夏,全身的白色絨毛在接觸懷夏的一瞬間全部炸起,因為興奮。
他最喜歡和懷夏貼貼了。
豆豆眼裡的眼淚早已消失,小圓球貼著懷夏蹭了好久,嘴裡咿咿呀呀叫個不停,他的聲音實在太小,只有貼著懷夏的耳朵時,才能讓懷夏聽得清楚。
懷夏是在一陣癢意中醒來的,一睜眼,就被右手手背上長出的白毛吸引了注意。
小圓球不知道懷夏已經醒過來了,圓胖的身體癱成一張白色的小圓餅,緊緊貼合著懷夏的手背,身體左右搖晃,在懷夏手背上玩起了蕩秋千的遊戲。
豆豆眼眯成了兩條縫,完全看不清眼睛的顏色,他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和一條小到幾乎看不清的嘴巴縫,不管做什麽表情都無法讓人看出來,但懷夏卻能感知到小圓球的所有情緒,也能讀懂小圓球的聲音。
系統離開的隔天,懷夏就在自己的口袋裡發現了這隻小圓球,懷夏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小家夥只會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高興或者難過的時候還會發出嚶嚶聲。
沒有系統的幫助,懷夏竟然也能同步解讀小圓球的話,小圓球跟他說的第一句話是: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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