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蕩漾著凝重的仇恨,無數人的不甘與憤怒,悲傷與無奈,仿佛都在此全然的壓抑著,他們的不解,難過,傷心,痛恨,陳幸全部,全部都感受著。
陳幸有時候很想讓自己從這樣悲慘的環境中解脫出來,可是他又沒有辦法做到。
他不去找事情,卻總有事情會找上他。
當來到門口的時候,陳幸甚至有些不忍推門而入。
青年的眸光一瞥,隨後道:“我和翠……何光羽進去,不然你們就在外面等著吧。”
張雅和一臉莫名其妙:“為什麽?”
陳幸解釋道:“我與何光羽都是醫家出身,或許能夠幫上忙,更何況竺小姐不是身體不好,不宜見過多的人,我們兩個進去最合適。”
說完陳幸看了翠頂一眼:“你說呢何光羽?”
何光羽同樣看著陳幸,少許,他點了點頭道:“是的。”
既然如此,其他人也確實沒有進去的必要。
竺子玉對陳幸笑了一下:“那你們進去吧,我們在外面等。”
陳幸點頭:“謝謝。”
推門而入,陳幸隻覺得煞氣衝天,他強忍著面不改色,卻終究在看到竺小姐的時候破了功。
這是一個相當虛弱和年輕的女孩,看起來正值壯年,卻只能昏躺在床上。
她的臉色發黑,漂亮的面容變得暗淡無光。
而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刻,翠頂看向陳幸:“你可有解決辦法?”
陳幸回看翠頂道:“你說呢?”
翠頂良久不說話,最後他長歎了一口氣道:“我以為你會有辦法,畢竟……”
畢竟陳幸可是清山陳家的傳人。
陳幸抿唇:“沒錯,我可以解決,但是又沒有辦法解決。”
在能力上,陳幸認為自己有能力解決,只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但是在情理上,陳幸認為他不應該插手,因為這是竺家與對方的恩怨,陳幸怎能干涉。
不過,陳幸始終認為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各自放下執念,回歸到自己最乾淨釋然的狀態,那樣對誰都好。
但是陳幸知道,這是自己的一鄉情願罷了。
如果真的那麽容易放下,又豈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
何光羽,也就是翠頂眉頭緊蹙道:“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怨念?”
陳幸雙臂環胸道:“是你想不到的事。”
因為陳幸之前也沒有想到,他猜測了許久,卻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麽嚴肅而又可歎的悲劇。
“一定與戰爭有關。”翠頂肯定道。
雖然他無法像陳幸一樣準確的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翠頂可以肯定,這麽凶殘冷酷的氣息,必定經歷過戰爭的洗禮。
“是啊,與戰爭有關。”陳幸笑了一下,只是他的笑容中沒有任何開心,有的卻是無盡的無奈與感傷。
陳幸想,如果當年那個竺家的前輩沒有做出這樣的舉動,一切都會改寫。
但是沒有如果,只有當下。
“你會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嗎?”翠頂問。
陳幸緩緩抬眸,翠頂說的好啊,他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嗎?
深吸了一口氣,陳幸垂眸道:“這不是我想不想看的問題,這是我無法解決的問題。”
父親當年強行插手,已經付出了他的代價。
而陳幸不是父親,他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
陳幸又往前走了幾步,說真的,他確實很心疼床上的女孩。
明明正值年華,卻始終只能纏綿病榻。
微弱的氣息,憔悴的神色,足可以看出她渺弱的生命力。
當陳幸想要再靠近一步的時候,只見前面的空氣一陣扭曲,狂暴的黑霧聚集在其中,他們的憤怒甚至直衝雲霄!
這黑霧咆哮著,嘶吼著。
它們阻止陳幸的靠近,怨恨中帶著警告。
陳幸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覺得自己竟然說不出什麽話來。
當他看到那婦孺為誘餌的場景時,陳幸隻覺得一陣心酸。
那是何等的絕望和無助。
那是怎樣的無情和痛苦。
眼睜睜地看著,卻沒有辦法掙脫,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的發生。
那種痛苦與折磨,想必只有經歷的人才能夠真正懂得。
可是……
陳幸惋惜地看著竺子悅。
可是這個女孩又得罪過誰呢?她背負的不過是家族的責任與悔恨。
但是有些事情,終究說不清楚,也沒法說清楚。
只能在時間的長河中靜靜地等待,等待命運之輪的轉動。
“怎麽做才可以化解你們的怒火,解除你們的痛苦。”陳幸幾乎是歎道。
這種可怕的念力,無盡的詛咒與痛苦,陳幸也幾乎束手無策。
他認為,唯有這些冤靈真的安息,此事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化解。
只是,事事輪回,如此這般又怎知不會誤了自己呢?
陳幸想要幫他們,但是陳幸又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幫不起他們。
或許誰都沒有錯,可卻就是發生了。
很多事情說不明白,也道不清楚。
黑霧幻化成了人形,它沒有五官,可是陳幸卻能夠知道它到底要訴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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