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彎腰揉了揉阿鈞的腦袋。
“好起來吧,你還那麽年輕,美好的未來就在那裡等你。”
淚眼模糊間,阿鈞看著陳幸,他看著青年琥珀色的眼睛中倒映著的自己。
心裡無數的委屈悔恨在這個瞬間都被釋放了出來。
是啊,他有什麽錯。
白光大盛,一切都恢復了往昔。
綠色的草原,碧色的湖水,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夢幻泡影。
酒店外
卓卓的心情有些沉重。
“難怪他不肯好起來。”
陳幸含著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道:“是啊,他自己給自己的綁架太多了。”
一旁一直沉默著的白狐突然開口道:“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是嗎?”
陳幸瞥了白狐狸一眼:“自然。”
根據他的估計,阿鈞這個少年在明早就會退燒。
而今日發生的一切,對於那個少年來說,不過就是一場夢。
他會漸漸地淡忘今日,漸漸地忘記過去,然後重新開始他嶄新的生活。
“怎麽,你還想和他道別去?”陳幸看向白狐,“你現在可是已經死了,還是別接近他的好。”
“……我知道。”白狐狸低垂著腦袋。
它還沉浸在剛才看到的情境裡。
它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阿鈞竟然有那樣的過去,而他又如此沉浸在其中拔不出來。
白狐狸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好,正如陳幸說的,這件事沒有對錯,所以不要這樣為難自己了。
歎了口氣,白狐狸緩緩抬起腦袋看向陳幸:“謝謝你了。”
陳幸“哈哈”了一聲,沒有回話。
青年看向遠處的天空,他看著天上的白雲在空中緩緩地飄蕩,然後輕笑了一聲:“隨便吧。”
萬般不易,又能如何呢。
陳幸嘴裡含著棒棒糖,然後邁步向遠處走去。
宿舍
“你在歎什麽氣?”陳幸問道。
卓卓失落地低著腦袋,它想到剛才白狐消失的場景,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它的執念已解,自然是離開的時候了。”陳幸隨口道。
圓滾滾的光球落在陳幸的肩膀上,光球的下方又長出兩條小細腿搭坐在陳幸身上。
“我自然知道。”卓卓說道。“就是感覺突然有些不舍。”
陳幸摸了摸卓卓的腦袋:“少在那裡傷春悲秋了,你那麽漫長的生命中,如果每次都這樣傷感,那還要不要活了。”
卓卓歎了口氣:“就這一次,過了這次我就收斂住自己的情緒。”
陳幸沒有吭聲,他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看著外面漫天雲霞。
“不過,今天的你,好溫柔啊。”卓卓蹭了蹭陳幸的臉頰,它覺得陳幸對待阿鈞很溫柔,溫柔到超出它的想象。
“啊,”陳幸點了下頭,“可能同病相憐吧。”
畢竟阿鈞的這種恐懼、悔恨、悲傷、絕望,他全部都經歷過啊。
那種來自內心的審判,來自他人的指責,來自家族的歷練,每一樣都讓他幾乎無法喘息。
每個人都說清山陳家應該救死扶傷,懸壺濟世。去tm的,他陳幸才不認!
憑什麽只要他不救人就要接受這種審判,憑什麽他要去舍己為人,這都是從tm哪裡來的邪門歪說!他陳幸不認!
救就是救了,不救就是不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他也再也不會像小時候一樣,讓自己在這種不值得思考的事情上內耗,閑的!
所以,這種聲音都愛去哪就去哪,和他陳幸沒有關系!
輕哼了一聲,陳幸轉身走到宿舍。
被少年勾起的記憶讓他一時間也有些情緒上頭。
卓卓看著陳幸,它看著少年略帶嬰兒肥的臉頰,以及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你其實還是小時候的樣子。”
陳幸瞥向卓卓,沒有說話。
少許,青年伸了個懶腰說道:“卓卓,你下次不要叫我再處理這種事情了,我懶得處理,也不想處理。”
卓卓撇嘴:“這可由不得你,有時候事情來了,你想躲也躲不開。”
陳幸的眼睛動了動,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竺子玉,那個清絕優雅的青年。
“怎麽,你想到誰了?”卓卓敏銳道。
陳幸回神:“沒,沒誰。”
卓卓“呵呵”了兩聲:“少來了,我還不知道你,快說!”
陳幸無奈地擺了擺手,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卓卓。
“你快說嘛。”卓卓蹭了蹭陳幸的臉頰,“或許我可以分擔一二。”
陳幸懷疑地看向卓卓,他懷疑對方不僅不會分擔一二,反而會增加他的負擔。
但是不知怎的,或許是心情好,又或者是因為想說了,陳幸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卓卓。
在陳幸講完所有的事情後,光球忽閃忽閃的。
“我記得那個病人。”卓卓幻化成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
“因為當時他的煞氣著實驚人,所以在你父親為他治療的時候,我偷偷看過幾眼。”
陳幸讚同道:“我和你一樣,正是因為他的病氣很重,所以我才會對那個病人的記憶很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