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儀微笑著踩了路重冠一腳,然後對著路劍離道:“三弟,你如今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路劍離自然知道對方指的是他體內魔氣的事。
“雖然能一時壓製住,但並非長久之計,若是有一天壓製不住了,那就只能......”
路微儀沉默了,已經猜出了路劍離的未盡之言,就連路重冠都罕見地沒沒開口。
壓製不住,那便只能,除魔。
他們路家作為頂級修真世家之一,平日裡門下弟子除妖伏魔不在少數,可人非草木,他們也並非心如鐵石之人,又如何能對路劍離下得了手。
路微儀沉默了片刻:“三弟你先不要想太多,沒影的事,杞人憂天做什麽呢?”
“若你真的壓製不住了,殺了人,二哥給你償命。”路重冠道。
路劍離臉上有些錯愕,最後什麽都沒說,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指緊握成拳,最後松開了。
在這短短幾個月中,他似乎經歷了過去幾十年都從未感受過的人生起落和喜愛一個人的的滋味。
師尊和鬱堯在一起了,他好像丟了什麽,可若再看去,他又好像什麽都沒失去。
有的感情或許本身不需要回應,只要對方就在那裡,只要這份感情還藏在心裡,就能一直讓心臟保持著最初的悸動,他就一直還是那個路劍離。
只是那份情感,化為了另一種靜默無聲的守望。
路微儀突然看門外跑來一名小廝,他看了那小廝一眼,問道:“出什麽事了?”
“大公子,現在大家都在議論新寧城的事......”
“新寧城這麽了?”路微儀在旁人面前,又恢復了路家大公子的威儀,讓人不敢造次。
“回稟大公子,劍尊好像在新寧城和之前在昌陵大開殺戒的魔頭交手,半個新寧城都化為廢墟,魔尊不知道怎麽的也在……
不過最後好像是魔頭和魔尊下落不明,劍尊獨自鎮守新寧城。”
路微儀聽了微微皺眉,對方這段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首先魔尊和劍尊為何會出現在新寧城,而最後為什麽又是那個魔頭和魔尊兩人消失了。
他下意識覺得事情有些不妙,而再往身邊看去,發現路劍離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注意到他的視線,路重冠冷哼道:“自然是一聽到魔尊鬱堯在新寧城,二話不說就跑得沒影了,這劍尊都沒辦法的事,三弟去了又能如何?”
路微儀聽了他這話,幽幽道:“重要的不是自己能辦到什麽,而是這份不顧一切想為對方做點什麽的心意,二弟,你若想求得意中人,不懂這個可不行。”
“我也壓根不想懂!”路重冠怒道,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金雨弓衝出了花廳。
*
【劍尊怎麽辦啊!不會真的來失憶梗吧不會吧不會吧!】
【大王子你睡著了嗎?我睡不著,我一點都睡不著(雙目猩紅)(仰天長嘯)。】
【他骨灰可能都涼了,睡得不能再死了。】
【如果魔尊真的失憶了,論劍尊通過把人日夜狂艸讓他恢復記憶的可能性,腦子裡的記憶沒了,沒關系,還有身體記憶!】
【你是魔鬼吧???但是好像也不是不行(狗頭)。】
【不過怎麽看不到魔尊那邊的情況了?】
【不會吧,不要這麽亂搞啊!我那麽大一個魔尊呢?】
【大王子的力量被傳承之地的給分解後,好像就已經看不到魔尊了,我們是被牆攔住了?】
【讓我翻牆!有沒有加速器啊,我氪金,有什麽是我氪金玩家不能看的!】
【為什麽劍尊還能那麽淡定,嗚嗚嗚難道一點都不擔心魔尊嗎?】
藺玄澤突然睜開眼,臉上依舊是那幅面無表情的模樣,而若是熟悉的他的人在這裡就會感受到他的氣息紊亂,顯然是剛剛反噬之傷還未好。
他冷漠地擦了擦嘴角滲出的鮮血,無法確認鬱堯的情況,便一直心神不定,也無法運功療傷。
可在外人看來,這高坐在閣樓之上的白衣人,就宛如九天神祇,高高在上,隻可仰望。
他突然浮在了新寧城上空,遙遙望著鎮魔崖,和崖後的界壁。
各路修士一直在留心著藺玄澤的動作,身為滄劍山劍尊,修真界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他的一舉一動都足夠惹人注目。
眾人循著藺玄澤望去的方向看過去,能看見高絕險峻的鎮魔崖,而一輪清月落在崖上,像是被鎮魔崖托舉著,別有一番美感。
就在他們還不解其意的時候,藺玄澤突然開口,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地穿入了每個修士的耳中。
“界壁,打開了。”
旁人還沒反應過來藺玄澤此話的意思,就看到那鎮魔崖上的那輪皎皎清月,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這當然不是月亮裂開了,而是一道屏障!
就是界壁!
無數裂痕從圓月的中心,朝著四周蔓延開。漸漸地鎮魔崖後的那片空間,像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就這麽平白地露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而隨著裂縫越來越大,從裂縫中已經出現了許多人影,數量粗略一看,足足有上萬道人影。
他們騎著高頭大馬,身上披著的鎧甲閃著凜冽的寒光,帶著鐵質的冰冷。而無論是坐在馬上的生物,還是這些魔馬,皆是一副茹毛飲血的模樣,眼底像被血滴給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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