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黑衣男人笑了一聲。
鬱堯心道,難道不應該怕嗎?雖然被這個大王子帶走但是他不認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好事。
他違心地搖了搖頭。
“你撒謊。”那黑衣男人眼底的紅光更甚,仿佛飲滿了血。
“你不僅怕,你還不敬。”
鬱堯聽了瞳孔微微一縮,就聽到對方繼續笑道:“你血脈不純,身上還留著人族之血,魔族中的血脈壓製,對你並沒有那麽有效……”
其他人會因為血脈壓製,而對他心悅臣服,但眼前這個人卻不會。
他身上流著不純的血脈,骨子裡有著不臣之心。
反而更想讓人磨了他一身銳氣,碾碎那一身傲骨,讓他心甘情願跪下,無可奈何的臣服,再也生不出抗爭的心思。
突然,一隻玉盞從桌上滾落到了地毯上。
“撿起來。”對方命令道。
鬱堯看著那個黑衣男人的眼睛,對方的眼中流露出詭譎的光,話像是從天邊飄來的。
鬱堯的身影一僵,身體不受控制地彎了下去。他極力想抵抗住這股力量,身體頓在了半空,兩隻手緊握成拳,像是不願意聽從對方的安排。
“本王讓你撿起來。”
對方再命令了一次,還加重了力道,讓鬱堯猛的跪了下去,雙手撐下地上,而右手緊緊地抓住了那隻玉盞。
鬱堯身子一軟,剛剛抗爭對方身上那股威壓,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突然他身子猛的一顫,瞳孔一縮,咬緊牙關才沒讓一聲慘叫從唇齒間流瀉出來。
只見一隻黑色的靴子,踩在了他握著玉盞的手上,越來越用力越來越用力。
那黑衣男人卻還俯下身,湊在他耳邊,赤眸裡閃著危險的光,臉上的笑意卻愈發大了。
“王弟,你剛剛為什麽不聽?”
鬱堯死死地盯著那隻被踩中的手,痛得連呼吸都忘了,聽到對方笑著質問,只能輕輕地搖頭。
他如今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法反抗這個所謂的大王子。
“說話。”他一邊說,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那玉盞先受不住壓力被碎了,玉片刺破了他的手,血流出來,滲進了地毯裡。
鬱堯死死地咬著唇,本來以為他會慘叫出聲,可實際上卻是痛得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他勉強張了張嘴。
沒想到對方力道更重,鋒利的玉片刺穿了他的手掌,讓鬱堯終於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恍恍惚惚地聽到如惡魔低語般含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叫王兄。”
鬱堯痛得快暈過去,壓根不敢看他鮮血淋漓,淒淒慘慘的右手,卻咬緊牙關,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真的好痛,這些都是原主記憶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鬱堯莫名覺得這只是原主苦難的開始。
“叫王兄。”黑衣男人繼續笑著道。
他頗為欣賞的看著鬱堯痛苦但又不肯屈服的眼神,欣賞他因為痛苦而直不起身的模樣,眼神反而還愈發興奮。
等對方腳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的時候,鬱堯感覺自己腦海中的一根弦突然崩斷了。
對方的靴子踩在他的手上,手掌包著的玉片刺穿了他的手,刺得更深。
這雙黑色的靴子還不輕不重的碾壓了一下,讓他明顯聽到了自己的指骨斷裂的聲音。
一股強烈但是不屬於他的陌生殺意莫名地充斥了他的腦海,突如其來的恨意幾乎要吞沒他的神智。
一定要殺了他……
他猛的提了口氣,就覺得眼前一黑,死死咬住的唇關嘗到了幾絲血腥味。
黑衣男人看著地上痛暈過去的少年,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陰沉。
他沒想到對方到最後都不願意叫他一聲王兄,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明明體內是再低賤不過的人族的血,倒是有幾分屬於他們魔族勇士的骨氣。
不過身體實在是太過於虛弱,跟他們魔族與生俱來的強悍不同,人族弱小地讓他都忍不住生出幾分悲憫來。
見對方暈過去了,黑衣男人也沒有再折騰他的意思,反而還盯著對方唇角溢出的鮮血,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容。
看來下次,還得控制好力道了,這麽早就暈過去,不是太過無趣了。
*
鬱堯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泡在冰涼的池水裡,還有幾個魔族少年在一旁服侍他。
只是他們一個個都謹小慎微,不敢多說一個字。
鬱堯試著動了動手,沒有一點知覺,他的手僅僅是止住了血,卻還是一副彎折的模樣,上面還有大大小小的創口,看著分外可怖。
“你們都下去……”鬱堯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沙啞。
方才在馬車裡經歷的事,他壓根不想回憶第二遍,即使不刻意去想,還是下意識覺得心有余悸。
那個被稱為大王子的人……就是一個赤.裸裸的人渣,以折磨人取樂。
鬱堯越想,越覺得意識恍惚,像是有什麽不屬於他的情緒,入侵了他的腦海。腦海中時不時閃過一片凌亂的血色。
他撐著頭,對著那些魔族少年重複了一次。“都出去。”
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眼裡都有些膽怯,見他身上也洗得差不多了,就退了出去。
鬱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卻覺得身子越來越冷,心裡的陌生情緒也在不斷地滋長,腦海裡也浮現出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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