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人歎了口氣,他隱隱猜到了對方為什麽那麽較真,不由得搖了搖頭。
“家主你,有的事還是切莫強求。”
他本來以前就是謝家的管家,只是他天資有限,壽元將之,恐突破無望,這才想著隱居山林,興許還能碰到些機緣。
由於他消息閉塞,也不同其他修士交流來往,也是最近才知道了鶴蘭城的事,得知了謝家僅剩下這麽一個小少爺,他終究還是於心不忍,打算來照拂一二。
他身為過來人,又怎麽不知道小家主如今正是一副為情所迷的樣子,尤其是對方喜歡的,還是那個威懾了修真界上百年的碧燼山魔尊。
甚至不少修士,打小都是聽著魔尊如何殘害眾生的故事長大的,而他家這小家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對魔尊其人念念不忘,日思夜想。
此次前往西北,若不能見上魔尊一面,小家主只怕會更加失望。
鬱堯坐在靠窗的那桌,和謝願隔了幾乎半個大堂,而謝願同那中年男人的對話都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腦海。
聽到謝願也想去西北,不由得皺了皺眉,暗道謝願難道是來過家家的嗎?根本不知道西北的凶險。
血蓮教主上次出現在臨崖城,而由於藺玄澤他們處理的及時,倒也沒讓血蓮教主那所謂的“大禮”釀成大禍,不過正如對方所說,臨崖城的事,在對方眼裡不過是道開胃小菜。
後面只怕還有東西等著他們,告知天下人血蓮教主的存在,再將人引去西北,才是他的目的。
“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血蓮教主的實力,未免太強......”
對方的路數,不屬於仙魔任何一方,活人煉蠱是其一,還會利用蠱蟲操縱屍體。而且在臨崖城他的就發現了,血蓮教主的實力似乎變強了。
至少古籍中關於血蓮教主的記載上,可沒有控制鬼類這條。而當初在臨崖城,那些鬼物都有意避開了對方,是不是說明如今血蓮教主的力量,不止能夠利用屍體,還能操縱鬼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藺玄澤會不會有危險?
鬱堯突然發現有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又或者說那不是視線,而是一種類似注意力一樣的東西。
有人在關注他。
鬱堯朝著那個方向看去,剛好就對上了謝願的臉。
隔著幾桌的修士,他們喧鬧的交談聲,酒杯相碰的聲音都沒有傳出來半點,讓鬱堯感覺他和謝願所在的地方,就是這酒樓中的一處獨立的空間。
單獨被隔絕了出來,也讓酒樓中的喧囂聲影響不到這裡,
鬱堯莫名覺得,如果謝願的眼睛沒被絲帶遮住,那麽那雙如黑瑪瑙一樣的雙眸必然在緊緊盯著自己。
謝願突然別過了臉,在心裡自嘲地笑了一聲,他剛剛怎麽會覺得,自己見到了鬱堯。他如今不能視物,只能通過神識感應物體的輪廓。
在他的感應之中,所有的人都有大致相似的人形輪廓,而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體內的流轉的力量本源。
靈力本源是藍色,魔氣本源是紅色,顏色越是精純,就意味著對方的修為越高,力量更為精純,靈魂也更加乾淨純粹。
反之顏色會偏黑,充斥雜色,而顯得渾濁不堪。
鬱堯身上的紅色,一直是他看過的,最美的顏色,像不熄的火焰,卻不會灼傷人。雖然是火,卻有如水一般善利萬物而無爭。世人都說,水火難容,而若水火交融,必然是世間罕見的景色。
也是他此生都不會再碰到第二個的人,鬱堯就是鬱堯,天上地下,隻此一人。
鬱堯聽那些修士說扶風鎮被屠戮已經是昨日傍晚的事,那麽直到如今都快過去十二個時辰,就算現在去扶風鎮也未必能找到孟寒生的下落。
而西陵城離扶風鎮不遠......難保孟寒生不會選這裡作為下手的目標。
就在鬱堯這麽想時,周圍的天色突然暗沉了下來。
酒樓外出現了一隊青焱宗的修士。
齊嬴君走進酒樓,對著裡面的修士道:“西陵城為我青焱宗所轄,我等追隨扶風鎮魔亂蹤跡來到這裡,如今那魔頭現身西陵城,還請諸位修士助我青焱宗一臂之力。”
突然她看到了坐在窗邊身著天青道袍的年輕人,有些錯愕道:“姚師弟?”
鬱堯抬起手中的折扇,微微擋住了唇,輕笑道:“原來是齊師姐,好久不見。”
齊嬴君本來還想說什麽,可一想到如今情況危急也容不得她停留,只能歉然地笑了一聲:“如今贏君還有要事在身,晚些再跟師弟敘舊。”
見齊贏君離開,鬱堯重新將視線落在窗外突然變化的天色上,並非天氣變了,而是極為強烈的魔氣聚在此處,讓天色變得昏暗,連空氣中都帶上了幾分壓抑和沉悶。
鬱堯一轉頭,突然發現謝願竟然消失了。
【19:宿主,謝願已經出去除魔了。】
鬱堯感知到這熟悉的魔氣,已經確定對方就是孟寒生無疑,眼看著謝願那個傻小子竟然不管不顧地就往外面衝,真的撞上了孟寒生,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下意識就收了折扇追了出去,而他剛到門口,就見到對面的脂粉攤垂下的布簾後走出一個青衣人影,不是謝願還是誰。
謝願問道:“你姓姚?”
鬱堯知道對方聽到了方才齊嬴君對他的稱呼,本來他覺得起這麽一個假名也無所謂,可如今當著謝願的面,他卻不太敢承認。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