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堯愣了一下,暗道當初在廣府城,他不就中招了嗎?可細細一想的,當時謝願不過是減緩了他的時間流速,談不上停止,更別說要逆轉他身上的時間了。而且那股力量也並未影響他太久。
謝願意識到這一點後卻不信邪,正準備繼續,卻被鬱堯打斷了。
鬱堯歎了口氣,低聲道:“夠了,當初欺瞞你,是我不對,而且你也試過了,你的時間之力對我並不起作用......又為什麽還要犧牲自己,白費功夫?”
謝願搖頭,啞聲道:“沒有,晚玉,我從未怪你瞞著我。”
而他手中懷抱著的傀儡也在迅速消散,謝願隻感覺原本能觸碰到的實體變為了一地的細沙,被風一吹就散開了。
謝願死死地抓著手上的細沙,幾乎把十指都深深地插.入地裡。
“而且晚玉是你,鬱堯也是你,我一直想留住的人也一直都是你......”眼前也漸漸模糊起來,並不是因為起了水霧,只是單純的看不清了。
他對著一地碎粉和掉落的衣物面露茫然。
“晚玉,挽鬱......”終究還是挽留不住嗎?
*
此時一間裝潢清雅的客房中,一身黑衣的少年守在床邊,面無表情地看著正躺在床榻上閉目不醒的青衣男人。他把手放在了對方的臉側,感受著指尖的體溫。
可任由他怎麽觸碰,對方都無知無覺。
【救命,竟然是諸葛今,就是他一直冒充魔尊去殺人?啊啊啊啊頭皮發麻了!!】
【虧我之前還真情實感地心疼他來著!!!以為是受害者結果是幕後大反派的心情,誰能懂我啊,我感覺我被欺騙了感情!】
【我之前還以為他遭到巨變還能保持本心,做個風雅溫和的清閑家主......沒想到表面越是笑呵呵的,背地裡越瘋批啊!】
【明知是惡還要去做,不就是一個清醒的瘋子嗎?】
【謝願真的是無妄之災,還被諸葛今一番話給打擊得感覺世界都要塌了。】
【啊啊啊啊啊魔尊掉馬了,這個空著臉的傀儡,把臉空著就是等魔尊啊!謝願可能也沒想到自己能有一天能在傀儡上看到所念之人的臉!】
【我的天,這就是宿命地會面,抬頭就看到了他!】
【你在劍尊面前說這個有點不合適哦(對手指)。】
【傀儡化灰了,魔尊又跑了,盲猜又得瘋一個。】
【謝願一個人躺在碎灰裡......眼睛還模糊看不見了,突然覺得有種空巢老人的既視感。】
【我本來還挺難受的,聽到這句空巢老人有點繃不住,人家謝願才二十幾歲吧。】
【傀儡消失了,那魔尊豈不是要醒來了?】
藺玄澤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浮框中飄過的字,鬱堯魂魄被召走時,他一直守在這裡,並未趕往雲江城。
因為魂魄離體時,身體不能大范圍的移動。所以不如就守在這裡,對方一定會回來。
突然藺玄澤感覺到身下之人猛地握住了他觸碰對方臉頰的手。
然後下一秒他就對上了一雙清透如點綴著寒星的水眸,對方睜開眼後還有點茫然,然後才發現自己手上抓著一隻手,驚得立馬放開。
鬱堯從床榻上坐了起來,軟毯送他身上滑落了下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玄臨,剛剛我睡過去的時候,抓著你的手?”
很快他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本來也沒有夢遊的習慣......下次要是再抓你的手,你把我的手拍開就好了。”
【哈哈哈哈魔尊,你被人揩油了你在這裡愧疚個什麽勁啊!】
【劍尊:松了口氣,摸臉臉牽手手都沒有被發現誒(撒花)!】
【魔尊你別這麽說,劍尊巴不得你拉著他的手不放。】
很快鬱堯四下張望了一番,問道:“這是哪?”
“那家成衣鋪。”藺玄澤淡淡道。
見鬱堯眼裡猶帶疑惑,便又多解釋了一句。
“我在這裡不認識其他人,所以就來找了店家,知道你的情況後,他帶我們上了二樓,讓你在此休息。”
聽少年這麽說,鬱堯都覺得那個賣衣服的店家真的是好人,雖然也可能是他剛剛出手太過闊綽的緣故。
鬱堯按了按頭,忍不住又想到了謝願......對方一日之內接受到的打擊太大了。
謝願這輩子也就經歷了兩件事,一件是擁有一切,一件是失去一切。
他擁有一切時,他是謝家最受寵愛的小少爺,謝家風頭一時無兩,而謝願也會被人高看一眼,走哪裡都有人捧著。
他失去一切時,失去了往日謝家的蔭蔽,失去了疼愛他的親人,而如今他身為謝家人的驕傲都沒有了。他謝家滅門都來自於他父親和族叔們犯下的錯,都是因為那可笑的復仇......
諸葛今選擇復仇,那謝願呢?又會選擇做什麽?
鬱堯搖了搖頭,謝願如今所在雲江城,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他索性從塌上站起,然後衝著藺玄澤笑道:“我們去謝謝掌櫃。”
下樓後那掌櫃便贏了上來衝著他們二人笑道:“這位仙長,剛剛歇息的可好?”
鬱堯搖了搖手上的折扇,抿了抿唇,露出一絲清淺溫和的笑意。“托掌櫃的福,睡得自然極好。”
他看了看跟在他身邊的少年,又看了看掌櫃,對著少年道:“玄臨,你是不是苦於沒有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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