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碎片一樣的畫面,大多都是被對方各種折磨,就像當初在馬車裡碾斷了他的手一樣,鬱堯感覺自己都快要被四分五裂了。
身上一次次添新傷,舊傷即便是好了也隱隱作痛。但是已經不是身體的痛,而是心上的痛,他永遠記得被對方撕下一條手臂的痛楚,全身換血的痛苦。
也永遠會記得在忤逆他時,他被按在地上磕頭,磕了整整兩百下,磕得大腦昏沉,磕得頭破血流,磕得他當時臉上血肉模糊,而對方臉上卻一副興奮的樣子。
對方就是活生生的魔鬼......不對,這個大王子,比魔鬼還要可恨。
大王子看著他的表情,挑了挑眉,輕笑道:“這種眼神,我不喜歡。不過我不會弄瞎你的眼睛,知道為什麽嗎?”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並非是喜歡折磨人取樂,而是越看到對方痛苦,骨子裡的魔血便克制不住地興奮。
越是痛苦,便越是覺得他們之間的聯系密不可分。
只有用身體上的痛苦,才讓對方在心裡永遠記住他。足夠痛,才足夠刻骨銘心。
見鬱堯不開口,他便主動解釋了。“王弟,因為你的眼睛要看著我。”
世人傳聞魔族的魔瞳,生前反覆注視著的東西,即便重入輪回,再活一世,也能重新記起來前世與之有關的一切。尤其是死前的最後一眼。
他的聲音輕柔無比,可一雙赤瞳卻閃著詭異的光,他笑道:“所以你今生是我的王弟,即便你輪回,即便你轉世到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可能忘了我。”
“你要在每個午夜夢回想起我,你還要每次想起我時,受驚得跟隻小兔子一樣,你害怕見到我,卻又不得不隨侍我身邊,你恨我,卻又奈何不了我......”
“王弟,你注定這麽跟我糾纏下去,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又或者是永遠。”
鬱堯一雙異色的瞳孔猛地閃動了一下,下巴被地方捏的吃痛,心裡卻罵道對方做夢!
覺得這個大王子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是天生的瘋子,瘋得毫無道理。原主攤上這麽一個神經病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而且這種人表達的任何情緒都是扭曲的,魔族本就不是正常人,怎麽會有人性,甚至連情緒的表露方式都是如此喪心病狂。
他果然早就應該知道的......
那被魔煞大陣所鎮壓魔氣,輪回轉世之人,很可能就是這個大王子。
突然對方手中出現一把劍身赤紅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將這把劍刺入了鬱堯的掌心,一時間血如泉湧。
方才已經受過一次傷,他的神經都繃緊了意識都有些薄弱,被長劍一刺,登時就叫出了聲。
即便是寢殿之外的人都知道裡面正發生著什麽。
“告訴王兄,那個人是誰?”男人繼續道。
反覆詢問的聲音在如今痛得快暈過去的鬱堯聽來,卻如魔音穿耳一般,讓人的大腦更加暈眩。
可對方偏生把握好了那個度,即便是他想痛暈過去也不行。
耳邊傳來劍刃破開傷口的聲音,赤紅的劍身刺得更深,而且這劍是魔器,劍身熾熱地如同烙鐵,讓這份痛苦加劇了不知道多少倍。
鬱堯覺得身體都在這種痛楚之下,變得不屬於他了。
他猛地吸了口氣,腦海中的恨意不斷加劇,眼前寂冷的大殿也像是變成了一片火海。而那個衝著他微笑的大王子,就站在火海中,被這片火海吞噬化為灰燼。
突然有人闖了進來,剛一進入寢殿之中便跪了下去,高聲道:“大王子,十九殿下並未接觸其他人,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
鬱堯聽這聲音便知道,是那個紅發青年,不過一個看門的,卻是唯一一個願意頂著這個殘暴大王子的威壓,為他說一句話的人。
“哦?”那僅披著一件玄色外衣的人將視線落在紅發青年身上。
充滿壓迫感的眼神讓紅發青年體內的血液都快停止流動,甚至連跪著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你覺得本王這麽做不對?”
紅發青年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牙關也在打戰,趴俯在地上。在如潮水般朝他擠壓而來的威壓下,他的聲音變得細如蚊蟻,卻清晰地在殿內響起。
“屬下覺得......屬下覺得大王子你這麽對十九殿下,不對......”
他話音還未落下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道掀飛了出去,摔到了殿外。
黑衣男人看都不看那個膽敢質疑他權威的人,冷聲道:“把他扔到亂葬崗。”
他方才那一下已經碾碎了對方體內大部分的骨骼,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可能。隨著他一聲令下,門外走來幾個魔族,已經見怪不怪地把一動不動的紅發青年給拖了下去。
鬱堯的身體動彈不得,卻能聽見軀體在地上摩擦的聲音,那個紅發青年就這麽被人拖走了。
就跟當時對方看著其他被大王子殺死的魔族被拖走一樣,只是那個被處置的人變成了他自己。
就因為為他說了兩句話。
他覺得自己之前很可笑,對方就算是老老實實做大王子的舔狗又怎麽樣,不忤逆這個人又怎麽樣,起碼對方也不用承擔這個人的怒火,讓自己白白送了命。
披著黑色外衣的男人被剛剛一個不長眼的小魔族攪合了一番,心情反倒是好了一些。
“王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忤逆我,替你說情,為什麽王弟你臉色那麽難看,你應該笑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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