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簡然心裡慫得厲害,默默向後退去一步。要不,趁著外面天黑雨還在下,還是試著跑一跑?
下一秒,他又在白彥興味但威嚴的注視下……悻悻收回腳跟。
他喵的,他就要被這人弄死了。
徹底消失,魂飛魄散,死得透透!
“進來。”白彥將瓶子遞到他面前,小小瓶口正對著他。
簡然瞅見裡面黑黝黝,被自己滿腦子的毒蟲啃食畫面嚇得不輕:“……必、必須麽……”
“嗯。”天師先生回答,“乖乖鑽進來。”
簡然哽咽:“可不可以不進去。”
天師先生:“不行。”
簡然看看白彥,又看看瓶子,就是不願動。
“嗷———”僵持之時,突然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在樓下響起,隔著厚厚地板和牆壁,像鏽蝕的玻璃劃過磚石斷斷續續。
白彥臉色微變。
簡然來不及反應,就覺脖子一涼,整個鬼又被抓起來,眨眼間咻地就被吸進了瓷瓶中。
“啪!”蓋子蓋上,周圍陷入無盡漆黑。
“放我出去!”
簡然發覺自己化作一小團霧氣,飄散在黑乎乎的封閉空間裡,他不敢往下落,原本是腳的部位使勁向上縮,擔心有蟲子嗷嗚咬他一大口。
可是任憑簡然呼喊,拚盡全力去衝破瓶口,都無濟於事,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白彥收好瓷瓶,大步邁出房間,直奔樓下而去。接二連三的尖叫聲再次從樓下傳出,白彥不想打草驚蛇,提前匿了氣息。
客廳裡,簡父簡母擠挨在一起瑟瑟發抖,許熙月正扯著嗓子奮力喊叫:“鬼啊!鬼啊!”
不遠處的中央空地上,祝銘用膝蓋壓著不斷掙扎的簡星火,一隻手死死掐住簡星火的臉頰,迫使後者張開嘴巴,另一隻手則粗暴地伸進去摳住簡星火的喉嚨,試圖讓他吐出什麽。
“快出來!鬼東西!”祝銘大罵。
簡星火雙腿不斷垂死踢蹬,口中發出一陣陣作嘔的聲音,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白彥只看一眼便心下了然。他快速走過去,蹲下撩起簡星火的衣擺,露出肚子。
雖然盡力收斂了氣息,冰冷的溫度還是讓肚子裡的東西有所察覺,不安躁動起來,簡星火的肚子猛然鼓起,緊接著開始劇烈起伏,就像是有一個活物在裡面來回亂竄,肚皮被頂成不可思議的形狀,隨時都要破裂開。
“把他摁緊了。”白彥吩咐。
“是!”祝銘立刻變換姿勢,以便更牢固地固定住簡星火。然而這小子看著瘦瘦弱弱,瀕死邊緣力氣卻大得可怕,祝銘兩米一的大個費了半天勁才將其穩住。
白彥單膝蹲下,將手掌隔空放置在簡星火的肚皮上方,開始緩緩移動。
裡面的東西扭動地愈發厲害,白彥始終臉色沉靜,對眼前可怖的景象毫不在意,嘴裡念念有詞,同時掌心開始發力。
一個無形的陣法被他緩緩推進簡星火的肚子裡。
那東西先是一僵,繼而更加劇烈地反抗,卻開始不受控制地跟隨白彥手掌的動作,在肚子裡轉圈,最終遊移到肚臍眼的位置。
白彥在虛空中輕輕一抓,一根粗黑猙獰布滿淋巴結的黑色物體便從肚臍眼裡緩緩拽了出來。
白彥繼續發力,那東西不情不願,卻越來越長,最終被完全剝離後,竟然有成年人小臂那麽粗長。
全部離開後,它又開始瘋狂亂竄,就像被捏住尾巴的小動物,不斷試圖折起身來去咬白彥的手,只不過小動物只有一張嘴四隻爪子,這玩意卻渾身漆黑沾滿粘稠液體,由無數隻爪子和牙齒組成,壓根沒有其他正常部位。
白彥眼中沒有絲毫懼色,也沒有任何脫手意圖。
無數隻利爪攀上白彥的手臂,然而下一刻,它們似乎被狠狠燙到了,驟縮回去,白彥卻沒有就此放過,徒手狠絕捏緊。
伴隨著艱澀的碾碎聲,眨眼間,怪物徹底化作黑色的齏粉,散落滿地。
“嘔———”一旁觀看的簡母噦了出來。
簡星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陷入昏迷。
簡建文蒼白著臉把一直躲在房間裡的傭人喊出來,讓為其喂點水。
祝銘站起身,從茶幾上抽了紙巾擦手,同時遞給白彥幾張。
白彥一身白西裝依然潔淨,擺手示意不需要。
等祝銘擦乾淨手,這才問道:“發生了什麽?”
祝銘快速說了下情況,他按照吩咐擺了九香壇陣法,又給每個人分發了兩張鎮煞符。沒多久,客廳內突然陰風大作,有看不見的東西爬上天花板,來回亂跑。
祝銘壓低聲音,猶疑問道:“老大,你怎麽抓的鬼?怎麽還把它放下來了?”
白彥面無表情。
祝銘咳了一聲,繼續道:“按理說有陣法和符咒在,這玩意害不了任何人,誰知簡星火太害怕了,丟下符咒撒腿想往外面跑,喏,一腳踩斷其中一根香。”
白彥順著祝銘指引望去,不遠處有八根香焚燒殆盡,唯獨一根折斷成四截,散落在地。
“一截豎,三截橫,招鬼的命。”祝銘道。
白彥不予置評。
祝銘又問:“那現在是結束了嗎?徹底解決了?這方面我不行,看不出來。”
簡建文在旁邊也急切想知道。
白彥卻道:“沒有。方才殺死的只是分身,這東西由百隻惡靈組成,比較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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