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阮。”
一遍兩遍沒有回應,薄靳綏便一直喊到聽見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他知道小蝶貝可能還沒有睜開眼睛,但已經有一丁點的意識,可以聽到他說話。
薄靳綏說:“睡得好嗎?阮阮。”
“我現在不在你的身邊,但我很快就會過去。”
“肚子餓不餓?”
“想不想喝水?”
“明天我去接你好不好?”
“曼姨做了很多飯菜。”
“......”
薄靳綏就這樣坐在窗邊,看著幾個從歲園圍牆外閃過的黑影,柔聲細語的對著昏迷中的小蝶貝說話。
十分鍾過去,金蝶貝始終只是眨了眨眼睛。
宋聽楓重新進來,跪坐在床邊,心疼地看著金蝶貝逐漸蒼白的臉龐,“有醒過來嗎?”
薄靳綏:“沒有。”
他的語氣始終的溫柔的,因為小蝶貝聽得見。
“需要幫忙嗎?”
薄靳綏紳士地拒絕了宋聽楓:“麻煩替我保護好金蝶貝。”
“我會的。”
聯盟大廈外的守衛增加了兩層,小蝶貝修養的樓層由他和顧洲親自守護,不會出問題。
薄靳綏說:“開外放了嗎?”
“開著。”
“顧洲聽得到。”
顧洲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給我送把槍。”
顧洲剛想開口說話,宋聽楓說:“我批報告,子彈配五百發夠嗎?”
“夠。”
薄靳綏一直以來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聯盟管轄地區不允許私藏槍支,薄靳綏當真就不藏,能用信息素解決的絕不動手,能動手的絕不用信息素。
還沒對宋聽楓問出問題的顧洲就被派遣出去給薄靳綏送槍,他一路上將車開得飛快,一連收到了好多超速提醒。
黑著臉衝進歲園的時候,薄靳綏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等待著他。
桌上擺著兩杯紅酒,他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了。
顧洲把箱子扔到薄靳綏腳下,接著坐到了他的對面:“薄總好雅致。”
薄靳綏把其中一杯酒推到顧洲面前,“顧先生來一杯嗎?”
顧洲心裡憋著氣,殺不了人喝點酒也行,便沒有推辭,接過來仰頭喝盡。
薄靳綏也沒有打算跟他客氣,直接戳起了他的痛處:“聯盟、工作、金蝶貝,最後才是你。”
“顧先生,後悔了嗎?”
薄靳綏這句話一問出,顧洲就像被人卸去了全身的骨頭一樣,攤到在沙發上,很沒風度,更不紳士。
“怎麽會不後悔?我追了四年才讓他回頭看我一眼。”
明明局勢已迫在眉睫,覃戎等人不一定什麽時候過來,但薄靳綏卻還好心情的和顧洲說著些有的沒的廢話,甚至還問起了人家的私事。
估計這些事情已經在顧洲心裡憋很久了,薄靳綏隨便一問,他就和盤托出了。
“我很詫異宋聽楓會重新回到你身邊。”
當年發生的事情已經被顧洲壓了下去,知道的人微乎其微,他們只是知道顧洲和宋聽楓分手了兩年,卻不知道這兩年一直都是顧洲在求著宋聽楓複合。
在他們不知道的兩年裡,宋聽楓一直躲著不出現,直到他突然出現在OPO聯盟大廈,並明確自己是奔著會長的位置而來是,顧洲厚著臉皮找到了他。
顧洲用遍了各種方法,拖磨時間一直到宋聽楓坐上會長的位置,他才松口,告訴顧洲自己已經不生氣了,他們可以做朋友。
“宋聽楓這輩子只有我一個Alpha,他需要我。”
薄靳綏挑了挑眉:“或許只是需要你的信息素。”
“他心很軟的。”
“鐵面無私宋會長。”
顧洲跟薄靳綏無法交流下去,這人句句戳他痛處,沒法聊了。
“其實就是他還沒有完全原諒你,顧洲,你以前真的挺混蛋。”
顧洲:“至少現在宋聽楓心裡有我的位置,不論排在第幾位,我總會擠到第一。”
薄靳綏點著頭,抿了一口酒,“今阮可以幫你。”
顧洲:?
“他很喜歡當媒婆。”
顧洲:“......”
“以後再說。”
丟下這句話顧洲就走了,路還長夢還遠,希望回去金蝶貝就睜開眼,抓著宋聽楓的胳膊對他耳提面命:快跟顧洲好!
薄靳綏留在客廳裡喝完最後一口酒,打開了箱子。
銀色槍身的陶魯斯躺在箱子的頂層,薄靳綏將他取出來,填滿了子彈。
在箱子的上蓋上還有宋聽楓給他的消音器,薄靳綏看著它笑了笑,裝在了槍口上。
——都留在這裡吧。
夜幕降臨。
他將生活了十幾年的歲園變成戰場,一顆一顆子彈射進來訪者的胸膛,鮮血侵染了整片土地。
彼時月亮正圓,薄靳綏伸出舌尖舔走了臉上的血。
是他的,鐵鏽味道。
惡魔的爪牙伸進了每一個角落,他們偷偷溜進來,卻在抬起頭的那一刻見到了死神揮舞的鐮刀。
鮮血泵出,生平回放,他見到了眼含笑意的薄靳綏,宛如渾身浴血的修羅,緩步走到他面前,字字鼓在他的耳膜上:“來晚了啊。”
下一秒他被黑暗吞噬,在消散之際看到了光明。
天亮了,短暫地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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