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丁車以一個堪稱完美的漂移過了彎道,繼續車馳電掣地行駛著。它一會兒衝上山坡,一會兒又飛下山坡,在何羨魚提心吊膽時,車子穩穩地落地。
“我四歲就開始開卡丁車了。”顧澤野尾音上揚,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卡丁車一直被視為賽車運動的起點。引擎轟鳴、漂移狂飆,這種腎上腺素的飆升能夠帶來無與倫比的興奮感。
速度與激情,永遠都是男人的極致追求、專屬浪漫。
而高性能賽車,就是男人夢寐以求的鋼鐵老婆。
顧澤野帶著滿滿的驕傲和自豪道:“何羨魚,我雖然讀書不如你,但是我車開得肯定比你好。”
會開車不需要天賦,但是想要開得好,必須要有對速度、方向感、平衡感的絕佳掌握,而這些都需要與生俱來。
“既然這麽喜歡賽車,為什麽放棄?”何羨魚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殘疾總裁的替嫁情人》裡,顧澤野一直都是遊手好閑的二世祖,每天的任務就是追著主角受跑。書中,他是一個超級扁平的炮灰角色,沒有事業,沒有愛好,也沒有對生命的激情。除了是主角受的舔狗,讀者不會對他留下任何印象。
何羨魚在網上看過顧澤野賽車比賽奪冠的視頻,小少爺捧起獎杯時的意氣風發、豪情萬丈,讓無數顧家軍垂直入坑。
顧澤野垂下眼眸,側臉竟透著一種憂傷,這種表情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顧二少爺的臉上。
可他眨眼之間就調整好了情緒,快得讓何羨魚懷疑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顧澤野用他慣有的吊兒郎當的語氣說:“當然是因為太辛苦太累了,讀書可輕松多了。”
車子兜了一圈又一圈,返回到起點。景琛已經等在那了。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何羨魚一下車,就拉著他去滑沙場。
玩滑沙的學生很多。他們坐在滑沙板上,兩腿彎曲,順著陡坡飛速向下,在或尖叫或歡呼聲中投入金色沙海。
何羨魚對這樣的娛樂方式樂此不彼。雖然滑下去只有二十來秒,爬上來得十分鍾。
“幼稚。”
對此,顧澤野評價道。
從一個全班最幼稚的人口中說出這兩個字,何羨魚覺得莫名的好笑。“少爺,真的很好玩。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顧澤野將信將疑。等他乘坐的滑沙板半路翻了,整個人臉朝下栽進沙土時,顧澤野才發現真是信了何羨魚的邪。
何羨魚連忙乘坐滑沙板下去,把顧澤野扶了起來,“少爺,沒事吧?”
不久前,顧澤野跟孔雀開屏似的,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炫酷的開車技術。沒想到,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男人中的統治者,男人的終結者顧!澤!野!(以上都是顧澤野自封的)現在狼狽地摔倒了,還吃了一嘴泥沙。他用埋怨的眼神瞪了何羨魚一下,仿佛在說:“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
顧澤野去找工作人員要瓶水漱口。
何羨魚坐在原地等。他用食指在沙地畫了一個火柴小人。
“原來你也不擅長畫畫。”景琛坐在他身邊,也畫了一個火柴小人。
兩個小人手牽著手,像是要一直一起走下去。
景琛在懵懵懂懂的年紀有過喜歡的女生,他覺得自己直的不能再直了。認識何羨魚之後,他與何羨魚勾肩搭背,相伴相行,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有十八個小時都跟何羨魚黏在一起。但好兄弟不都是這樣子嗎?雖然有時候景琛覺得自己對何羨魚的佔有欲有點危險,已經在社會主義“兄弟”情的邊緣搖搖晃晃,但架不住就是想和何羨魚貼貼。
“要不給你倆畫個愛心桃,再祝你們百年好合?”
景琛抬起頭,對上了顧澤野冰冷的眼神。
顧澤野用腳把兩個小人塗掉,仿佛還嫌不夠解恨,重重地踩了兩下。
何羨魚:“……”
顧澤野此人,簡直就是幼稚鬼中的王。
“少爺。”何羨魚拍了拍自己另一邊的位置,示意他過來一起坐。
靈魂畫手何羨魚再次作畫了。他畫了三個火柴小人,最左邊的最高,最右邊的稍矮些,與中間那個最矮的小人手牽著手,儼然三個好兄弟。
“你倆最近怎麽回事?”何羨魚做著他們的思想工作,“最近大家學習壓力都很大,有時候難免脾氣急躁了些。這都很正常。大家都是好兄弟,握手言和吧。”
說完後,何羨魚拉起兩人的一隻手,交疊了下,權當他們和好了。
301宿舍的友情岌岌可危,何羨魚只能不停地和稀泥,但願在畢業之前,都不要打起來。
江白遠遠看到了三個舍友,向他們走了過去。
“喲,種樹小能手來了。”顧澤野沾沾自喜道,“不過我是何羨魚認證的大能手。江白,我比你‘大’。”
江白直接無視了他,坐在何羨魚對面。
何羨魚又畫了一個火柴人,四個火柴人手拉著手,上方寫著“301友誼長存”。
顧澤野覺得何羨魚這人過於理想主義,他問出了一個經典問題:“何羨魚,如果有一天,我們三個同時掉到了水裡,你會選擇救誰?”
“……”何羨魚無語了,“我不會游泳,不是你們來救我嗎?”
顧澤野被自己蠢到了,換了個問題:“如果我們都中毒了,而解藥只有一瓶,你會選擇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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