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備胎攻的外掛開得過大,他的黑客技術堪稱國家級,次次犯罪都沒能被發覺。
而邊凜做這些,部分是由於缺錢,更多是以此為樂——是的,這樣做的原因也得追溯到上一輩,追溯到他不幸福的原生家庭……
——總之,如果真要概括,邊凜的人設就相當於被感化後的反派。
至於被感化的契機,就是那塊邊凜送給蘇斐白的手表。
邊凜是蘇斐白還是小糊咖時,因為拍攝一部網絡甜寵劇,在某高校取景時認識的。
邊凜由於性格孤僻,又被原生家庭漠視,很少得到他人關心。而蘇斐白又是那種不介意做表面功夫的人,面上還做得尤為真誠,一來二去,邊凜便對蘇斐白產生了較重的依賴心理。
高智商的人設讓他不像其他備胎攻一樣,成天過的都是糊塗帳——他很清醒地意識到,蘇斐白還與其他人存在親密關系。
於是,這種依賴心理開始演化為類似於反派的控制欲。
那款手表當然不是一塊普通手表,其表盤內部隱藏有精密的定位和竊聽裝置。蘇斐白並不清楚這一點,但邊凜再三強調過除了拍戲以外,他都不能取下來。
很快,反派“言息”注意到了那塊表——那不是蘇斐白慣常的消費水平。
由於疑心他又和誰不清不楚,反派命令他取下。而蘇斐白又是個倔脾氣,堅決不取下那塊手表,反派便發了很大一場瘋……那之後就是一大段的鎖章劇情。
結果是蘇斐白如願以償留下了那塊表。
在竊聽裝置背後大受震撼的邊凜,反而因為反派的事,對蘇斐白產生了強烈的憐惜感和保護欲。所以嘛,邊凜就相當於“被感化”、“被洗白”了,那之後對蘇斐白簡直言聽計從,甚至默許蘇斐白和其他備胎攻的交往。
在原著最後,蘇斐白被黑化進度條拉滿的反派鎖入郊區別墅的地下室——那處房產是反派秘密購置的,沒人知道蘇斐白去了哪裡,而那塊帶有定位功能的手表則發揮了最後的關鍵作用。
——所以,現在身為反派的言息,沒有為那塊表發瘋,甚至都沒能注意到蘇斐白手腕上何時多出一塊表,這顯然背離人設。
【宿主,】系統猶豫出聲,【不走這段劇情嗎?對攻四的轉變可是相當關鍵的一段劇情哦……】
“不,”言息眼睫眨動,流過狡黠的光,顯然在想什麽壞主意,“不是要幫忙剪掉主角受的爛桃花嗎?就讓我們等著看吧,沒有被感化的攻四將來會做出什麽事。”
【啊?】系統憂心忡忡,【這樣真的好嗎?他可是高智商犯罪的人設啊!】
“放心好了……”言息懶懶打了個哈欠,自然上翹的睫毛掛上生理性的淚珠,“他又不舍得真的對蘇斐白做出什麽。”
*
……
愛意是什麽呢?
能否用積極或消極形容它?能否用祝福或詛咒賦予它?
那樣輕飄飄的東西,那樣沉甸甸的東西,人類250克的心臟能否盛放下整個它?
溫潮生抱膝將自己蜷縮在浴缸裡,沉重的霧氣壓彎他睫羽。時針已走過午夜十二點,可出門說為他買感冒藥的蔣恕已經離開三個小時,遲遲沒有回來。
但在蔣恕出門前,在玄關說出那個借口時,溫潮生早就知道,在蔣恕行李箱的角落就放著一盒感冒藥。
溫暖的水漫上來,如母親的懷抱把他整個身體包裹。
可是好冷,好冷啊,蔣恕。比海水還要冷。
擱在洗手台的手機在“嘟嘟嘟”地,呼喚一個可能再也回不來的人。
多麽想再聽到他的聲音。
哪怕只是一聲初見時的“你好”,或一聲“再也不見”。
他閉上眼,將口鼻扼入溫暖又冰冷至極的水底。就像蔣恕某天清晨約他去海邊看日出一樣,那時他想的只是,日落時那道遙遠的藍色邊際線,會如日出一樣毫不留情地扼斃孱弱的太陽。
有生就有死,有愛就會有愛意消亡的那一天,世間萬物,皆循此理。
意識開始恍惚。一道白光中,他看見蔣恕站在他話中曾描述的故鄉的山坡上——“因為老家都是山,所以想來海邊看看”,蔣恕曾這麽對他說。
蔣恕正站在陽光燦爛的山坡上,對他微笑,對他招手。微風那麽溫柔地拂過他的發絲,拂過青草,拂過山坡。
慢慢地,蔣恕變成了一棵樹。不知道人的幻覺為什麽會是這樣。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根藤蔓,在變成藤蔓的時候終於找到蔣恕。他攀爬上那棵樹,從樹上汲取陽光,汲取雨露,根部還貪婪地汲取樹的營養。
不要,不要——
他聽見藤蔓的哭泣。
那麽好的一棵大樹啊,庇佑過多少山間的生靈,面朝太陽,面朝微風,曾經長得多麽好的一棵大樹啊。
愛是多麽曲折的詛咒。
藤蔓的寄生猶如附骨之蛆,終究有一日會毀掉那棵大樹。
愛是求生的索,也是上吊的繩。
終於,那根繩子徹底勒死了浴缸裡的溫潮生。
而旅館外,三小時前因情緒失控不得不暫時離開、因發泄情緒不小心摔壞了手機的蔣恕,終於調整好了狀態,面上因想到溫潮生又不自覺微笑起來。
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只要我們還愛彼此。
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電影的最後一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