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隆隆,樹洞處又恢復了安靜。
少年終於被阿尼拽了回來,除了腿上的一點擦傷,沒有傷痕。
“天鵝……天鵝?”他此時才想起,蘇凡先生,領到的衣服,似乎就粘著天鵝羽。
【巨力】和【五感】的加持下,蘇凡仿佛一隻真正的白天鵝,一躍入水,搖擺著迅速消失在河流中。
殊不知,他的行為,都被一個坐著輪椅的人看在眼裡,那人戴著白珍珠和紅寶石的流蘇面紗,一雙桃花眼歎息道:“天鵝墮落,可惜了。”
他身側的心腹近衛道:“大人喜歡,我親自為大人捉來!”
桃花眼輕輕搖頭:“不必,我們走。”
蘇凡並不是一時起意去救人,血獵犬們告訴他附近有一處小河,順水而下剛好可以到獵場邊緣的水池。
那裡偏僻又沒有獵物,誰也不會去。
蘇凡打算在那裡歇夠四個小時,再想想如何和彌迦溝通的事情。
一席低調的小船也漂浮在這幽靜的水潭上。
小船形製普通,但如果有心去看的話,風帆的材質竟然與聖靈世家進程時的“風帆馬車”一模一樣。
帶著水澤的微風送來其中秘密的談話聲:“……一切都按照原定的計劃,明晚夜宴的傍晚……”
突然,細微的聲響從岸邊傳來,船上人立刻警覺:“有人?”
帶著面紗的桃花眼男人吩咐:“你先走!”
小船一陣搖晃,很快,幾隻巨大的蝙蝠影子消失在密林空中。
艙門前,一席雪白聖衣的聖靈族族長凝神去看,林影幽微之處,一隻天鵝翩翩鳧水而來。
每一根羽毛都仿佛攏著微光,在尾羽處挑起一抹桃紅色,仿佛能夠挑亂誰的心弦……
不,那不是一隻天鵝,盡管那脖頸修長而優雅,那服帖的黑發,那初雪般的皮膚,還有那能傾倒世界的五官……
青年出水,顆顆水珠順著他無瑕的臉頰跌落,純黑發色和眼睫都被打濕,卻更有一番惹人心動的滋味。
他無知無覺,絲毫不清楚自己此時這樣的穿著和氣質,是多麽得引人覬覦,他身上的每一顆水珠,都引得人口乾舌燥,想要為他一一舔去。
看清青年容貌的那一刻,連聖靈族族長都不禁低聲歎息了一句:
“是你……你之前在河岸邊救人,我就想說,何必引火燒身?”
下一秒,異變突起!
原本平穩的水流突然顛簸起來!水下像是突然被誰拔了漏鬥,居然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瞬間將小船吞噬!
湖底居然有地下泉眼在移動!
雪白聖衣的族長反應不及,瞬間從座椅上滑落,掙扎著落入水中——他雙腿不能行動,必死無疑!
蘇凡來不及遲疑,再次潛入水下,將人死死抱住!
聖靈族長白因,叩開面紗上的一顆珍珠,想要催動法術,又頓住了動作。
他在澄澈的水體中睜眼,瀕死時的他仿佛見到了幻覺,美得他不忍打擾。
水流中,一道雪白寬袖聖衣,一道纖細束體的天鵝之衣,被漩渦的水流帶著,羽毛與衣帶糾纏,恍惚中像是一曲極美的雙人舞。
白因微微張口,一串珍珠般的水泡,順著飄了上去。
漩渦的力道巨大,蘇凡開啟了【天賦】,才堪堪將人拖出水面。
岸邊,被救上來的人一頭紅發濕潤,自肩膀蜿蜒而下,柔美又不失力量。
聖衣乾燥時,遮擋了他的身軀,現在沾了水,才發現這個男人肩寬腰細,上半身堪稱完美,甚至他全身的骨架都是極為優美漂亮的,只是兩條長腿孱弱無力,藏在濕透的長袍之下。
薑紅色的睫羽微顫,他悠悠地吐出一口水來,睜開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水光瑩潤的眼神似乎對了一會兒焦,才對著蘇凡說:
“你救了我。”
蘇凡正努力地把浸了水的天鵝毛毛擰乾,低低應了一聲。
那人躺著也不動,突然歎氣道:“其實何必呢?救一個陌生人,萬一這個人是你的敵人呢?”
蘇凡停下了動作,那層薄薄的天鵝衣服上,毛毛都墜著水,淒慘地滴滴答答,可這無損於他的美貌,反而為他增加了一層水光迷離之感:
“剛剛你就在說,我救人是引火燒身,片刻之後,我又救了你。”
“所以與被救的人無關,只是我願意選擇救人。”
紅發披散的人似乎震顫了一下:“呵,哈哈。”
蘇凡擰眉:“怎麽了?”
那人笑完,隨即說:“與被救的人無關?你不知道我是誰?”
蘇凡反問,理直氣壯:“閣下是誰?”
那人沉默了。
他慢慢地將身體支撐起來,靠在樹上,企圖擺出一個優雅的造型,然後一雙桃花眼沉沉地掃過來。
打量了許久,又思考了許久一般,他慢慢地吐出幾個字:“我的名字是白因,聖靈·白因。”
蘇凡一點頭:“噢,聖靈世家,”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特別喜歡給別人賜福那個。”
接著弄他的毛毛。
白因凝視了蘇凡許久,以他的玲瓏心都完全察覺不到偽裝的端倪,他這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人真的不認識他。
也是,眾人皆知聖靈世家的族長身體孱弱不能行走,很少出現在公眾視線中,更別提每一次他都喜歡用白紗和白珍珠的流蘇覆面,除了家族中人,見過他容貌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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