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您在同一個劇組拍戲, 和您打過招呼的……”
薑珩凝視著他半晌,期間吳曈在他懷中不安地動了動, 似是被打擾了好夢,但很快又察覺身上的外套裹著自己的信息素氣息, 安全感重新歸攏,又昏沉沉地安睡了過去。
再次抬起頭, 薑珩隨口道:“哦, 那可以麻煩你和我下去一趟嗎?”
即使斯文儒雅不變, 但他說出“哦”時漫不經心的表情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否因為心急,隨口敷衍了事。
白清楓連忙點頭同意,拿起自己的外套和隨身物品,看著薑珩抱著吳曈已經走遠, 連忙急匆匆跟上。
慌忙關上宴會廳大門, 阻絕了內裡的一切探究的、好奇的、看熱鬧的、不屑的視線, 那種如芒在背的異樣感終於消失殆盡,白清楓松了一口氣。
一路無話。
實際上白清楓極度希望能和薑珩搭上話,至少套個近乎也好。
但當他一張口,薑珩便垂眸看向他,懷中抱著醉醺醺的吳曈騰不出手,但他弧度完美的薄唇向唇峰聚攏,溫柔卻帶警告意味地“噓”了一聲。
白清楓瞬間不敢再發出除了呼吸聲外的任何聲響。
電梯直下停車場,直到轉過幾個彎找到薑珩的邁巴赫,白清楓打開車門,薑珩動作輕緩地將吳曈放入副駕駛,幫他系上安全帶。
白清楓才得到了薑珩對他說的第二句話:“謝謝。”
“不……不客氣。”
薑珩輕聲關上車門,說:“麻煩你跟我跑這趟了,樓上同學會還沒結束,我就先不打擾了,你回去吧。”
進退有度,即使是用完就扔,也讓人找不到任何差錯。
工具人白清楓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哦……好……薑老師再見。”
回答他的是薑珩砰一聲關上的車門。
仿佛跟他多說一句話都多余。
——確實是多余了。
關上車門,有了防窺車窗的阻擋,再仗著吳曈醉意熏然地沉入睡夢,薑珩轉過頭,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了吳曈臉上。
從光潔飽滿的前額,到英氣的眉宇和緊閉著的杏眸,緊接著是筆直高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殷紅唇瓣和瘦削尖俏的下巴。
再往下……
薑珩有些懊惱季節和天氣不作美。
吳曈怕冷,套著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加上身上蓋著的羊毛大衣,將所有光景都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通風。
防狼效果十分顯著,就算是真遇到色中餓鬼,光是把他這身穿得一層又一層的保暖衣服扒下來,都得耗費上半天時間。
薑餓狼無語凝噎,怕吳曈歪著腦袋斜在車座椅上容易落枕,又幫他放倒了座椅,調整了舒服的姿勢。
啟動車子駛離停車場。
此時,宴會廳內。
幾個看熱鬧的人探頭探腦地望向宴會廳的門口方向,滔天的閑聊聲在不知不覺間絕跡,紛紛翹首以盼,仿佛在等待暫時離宴的主角回到他的主場。
——當然,主角此時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跳梁小醜,而這個主場已經成為了他的公開處決刑場。
一陣電話鈴響,團長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接通:“清楓,怎麽了?”
這聲稱呼比吸鐵石還好使,瞬間將整個廳裡心不在焉的注意力統統吸附在了團長身上,一個個恨不得搶來團長的手機,代替他聽這通電話。
只聽團長嗯嗯啊啊好的沒事簡單幾句,電話便掛斷了。
立即有人按捺著好奇心,故作不經意地問:“團長,是清楓給你打電話?他下樓有一會兒了吧,怎麽還沒回來?”
團長收起手機,面露尷尬:“清楓說他臨時有點事,不回來了。”
眼看著諸位神色各異,團長找補道:“正好大家吃的喝的差不多了,這場宴會也快到點了,大家收拾收拾,開車來的幫忙給沒開車的送回家,還沒玩夠的和我一起去續攤,自願原則啊!”
“走走走,手機和外套拿上,還沒玩夠呢,團長我跟你走。”
“白清楓怎麽忽然走了啊?”
“明顯是牛皮吹破,沒臉見人了唄,還能為什麽?”
一些本就看白清楓不順眼,但礙於他本人在場不好發作的人當即開始冷嘲熱諷。
“我還以為他真有那麽大能耐,竟然連薑珩都能搞好關系,沒想到……嘖嘖嘖。”
“沒想到薑珩連他的臉都不認得,還給自己臉上貼那麽大一張金,看到他最後出門那副表情我真要笑死了!”
“也怪他運氣不好,哪能想到吳曈和薑珩竟然……”
滿臉心事的團長飛速看向了說話的人,他向來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此時暗含了尖利的眼刀。
開口還是熟悉的和善嗓音,卻含著難以忽視的警告意味。
“今晚遇到薑珩的事……你們應該拎得清吧?”
在場全部都是影視學院畢業生,說不準未來就可能和薑珩打上交道……雖然大家愛八卦,愛看熱鬧,但也不是什麽鍋都願意背的人。
連連擺手搖頭。
“知道知道!”
“我們也就是私底下聊一聊就過去了,怎麽可能會說出去。”
“一個個的都把自己嘴巴管好了啊!”
--
邁巴赫駛離酒店所在的鬧市,周邊捧著明亮的燈光呼嘯而過的車流越來越少,最終來到了靜謐的鶴棲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