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曈腿腳發軟地掛著他身上,胃裡似乎有一把火在灼燒,劇烈地翻湧。他捂了捂嘴,薑珩就明白了他的不適,推開擁在他們身側的人群。
宴會廳裡自帶的衛生間有人在用,薑珩便把他帶到了宴會廳外的omega衛生間。看著吳曈進門,他推開衛生間旁露台的玻璃門,去外面透氣醒酒。
喝酒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這是吳曈俯身把胃裡的內容物吐了個乾淨,按下衝水鍵那一刻時總結出的體驗。
把胃裡的東西掏空,靠著隔間門緩了一會兒,他才覺得舒服了一些。正要推門出去,外面忽然又進來了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爭執聲傳來,吳曈的搭在隔間門鎖上的手頓了頓。
進來了兩個人,都是男性,但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omega仿佛是被alpha拉扯進來,直到衛生間門關閉之前,他都在高喊讓alpha松開他。
二人大概沒注意到衛生間裡還有人,肆無忌憚地吵鬧起來。
準確來說,是omega單方面的怒斥。
“你怎麽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我感覺那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和那個alpha,你們兩個賤人雙宿雙飛,我祝福你們斷子絕孫,你們真惡心!”
吳曈隱隱感覺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劇組中一個服裝組的omega,不久前還笑盈盈地給他敬過酒,不過那時乖乖巧巧,聲音沒有現在這麽歇斯底裡。很快,另一道alpha的聲音印證了他的猜想。
“小夢,我和他已經斷乾淨了,我發現我喜歡的人是你,我不能失去你,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alpha說得潸然淚下,就差給小夢跪下了。
可小夢冷笑一聲,好像聽到了荒唐至極的笑話:“你知道你錯了?你錯哪?”
alpha張了張口,剛要說什麽,小夢就冷冷地打斷他。
“我幫你列舉一下,你錯在找了一個alpha當對象,斷了你們黃家的香火,然後不得不找一個omega試圖騙婚,讓omega生下你的孩子。”
“你錯在忘了刪聊天記錄,被我抓到腳踏兩條船的證據。”
“錯在花言巧語使用不精,沒有把我說服,讓我徹底原諒你。”
“你更錯在那天沒有留心,不小心讓我聽到了你和你媽談論只要我生下孩子,你媽就同意你和那個alpha的事情!”
“我說得完整嗎?你要不用再補充一下?”小夢冷笑著看他。
alpha一時無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可置信地盯著小夢。
“我們認識了一年,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小夢絲毫不給他留下任何顏面:“這是我看到的事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怎麽可能相信在我枕邊睡了這麽久的人竟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他們後面又說了什麽,吳曈已經沒有再聽了。
他感覺自己似乎墜入了深海之中,口耳眼鼻都被冰冷刺骨的海水盈滿充血,肺裡的氧氣被剝奪,幾近窒息。外界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遞而來,隔著一層厚重的水膜,似乎來自於另一個世界。
直到alpha的信息素味鋪天蓋地而來,才把他密閉的世界撕開一個裂口,濃鬱熏人的信息素味從裂口源源不斷地洶湧擠入。
吳曈酒意徹底消散,忍不住又吐了一灘,才感覺好受一些。
外面本來還乒乒乓乓作響,他一吐,所有動靜都停止了,隨即alpha咒罵了一聲,奪門而出。
再次按下衝水鍵,面色蒼白地從隔間裡走出,吳曈對上了小夢含淚的雙眼,面容狼狽。
小夢衣衫不整,大約是他前男友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小夢拉扯著自己的衣衫,吳曈向他遞去一包面巾紙,他望著淺綠色的小包裝怔忪了片刻,小聲說了句謝謝。
又問:“小曈老師,謝謝你救了我。”
吳曈臉色十分不好看,他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疲憊到極致,只是淡淡搖了搖頭:“不用謝,只是實在沒忍住而已。”
那個alpha的信息素是啤酒味,他喝吐之後本來就被酒味惡心到不行,alpha的信息素味實在太濃,他禁不住就吐了。
可小夢還是連連道謝,擦著自己臉上的淚痕,把自己打理整潔。
吳曈洗了手,凝視著鏡中的小夢,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就連憐憫也沒有。
他說:“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他不值得你相信,那兩個人真該死。”
擦乾手上的水,轉身出門之前,他低聲扔下一句:“離開他是對的。”他空洞的目光直視前方,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出了衛生間,吳曈沒有在衛生間門口看到薑珩,便自己回到了宴會廳裡。
片刻後薑珩緊趕慢趕跑回來,看到他安靜坐在門口處一個位置上,連忙走過來:“什麽時候回來了?我還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
吳曈暈乎乎地窩在柔軟的椅子裡,聞言掀起眼皮望向他。
不答反問道:“你去哪兒了?”
薑珩向侍者要來一杯溫蜂蜜水,喂到吳曈嘴邊,看著他喝下去,薑珩如實說:“在露台上站了一會兒清醒清醒。”
吳曈點了點頭,把玻璃杯還給他。
“門口沒看到你,我以為你自己先回來了。”
薑珩揉了揉他的腦袋。
殺青宴散場。
這是安海隔壁市的酒店,明早有事的都先走了,劇組為其余的人在酒店樓上開了房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