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問題問出兩個重要信息,楊奶奶更滿意了:“父母是大學教授啊, 真好,真好!”
吳曈心中哀嚎, 要是換一個人坐在這裡,被一個和自己不相乾的老人查戶口, 雖然也不至於暴起,但也應該離翻臉不遠了。
禮貌一點的可能還會說“這是我的隱私”, 暴躁一些的大概直言不諱“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薑珩……
吳曈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順著前排兩張座椅之間的間隙, 偷覷正側著半張臉配合老太太調查的薑珩。
耐心十足, 沒有絲毫煩躁和隱忍的跡象, 恭而有禮。回答老人的問題時不似其他人一般為了美化自己而掩藏、修飾什麽,字字句句如實奉告,有跡可循。
看到薑珩說話間目光無意地落在他的身上,吳曈慌忙閉上眼, 企圖掩飾什麽都沒發生過, 自己剛才並不是在偷看。
只不過沒有意識到濃密的眼睫顫抖地厲害, 交握著搭在腿上的手也稍稍緊了緊,指節攥到發白。
一路和薑珩聊得風生水起,直到駱陽說一聲“到了”,楊奶奶張望四周陌生的環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茫然地轉頭看向恰好“轉醒”的吳曈:“小曈,這……這是和信小區嗎?什麽時候變了個模樣?”
周圍的漂亮房子根本不似和信小區的破敗陳舊,雖然楊奶奶一生過得清貧,但並不代表她看不出這些好看的房子價值不菲。
不似往常順路駛入地下車庫,駱陽今天直接將車停到了別墅的門口,方便老人下車,於是周圍景色被老人一覽眼底。
吳曈推門下車的動作頓了頓,心虛地低聲說:“這是薑老師的房子,楊奶奶,過年期間我們住在薑老師家裡。”
楊奶奶表情難掩疑惑,已經下車的薑珩走到後門替楊奶奶拉開門,聞言向她確認點頭:“是的奶奶,前段時間小曈的房子出了點問題,正好我家在裝修,缺一個人幫忙看房子,就讓小曈暫時來這裡住一段時間。”
“出問題?”楊奶奶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走了。吳曈平時來看望楊奶奶,或者給她打電話,從來報喜不報憂,如果不是薑珩透露,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頂著楊奶奶滿懷關切的視線,吳曈攙扶著她回到屋內。
想著要是不說出實情,老人也有的是方法把那件事情挖出來。還不如自己稍稍把事情修飾一下,滿足她的好奇,就把這件事情揭過去了。
於是不得不把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情揀一些聽起來不那麽駭人聽聞的說給她聽。饒是這樣還是讓楊奶奶氣憤不已,氣到眼眶發紅,差點要跑到牢獄之中指著那些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今天陽光正好,薑清源跑到別墅樓頂的小花園裡,曬著溫暖的日光,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
醒後叼著被自己充當枕頭的小熊玩偶回到一樓時,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家竟已人去樓空。
大概是出門有事了,薑清源抖了抖蓬松的毛,把小熊扔到沙發上,去吃了一些吳曈中午給他煮的雞胸肉,然後晃晃悠悠地爬回到沙發上,抱著小熊接著昏睡過去。
沒過多久就被開門聲吵醒了,薑清源耳朵動了動,聽到他爸爸的聲音,眼睛一閉繼續睡。
薑珩拎著楊奶奶的行李,前腳剛踏進玄關,就見自己躺在沙發上露著肚皮昏昏欲睡的兒子伴隨著一聲老人中氣十足的怒罵,被嚇得“砰”一聲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嚇醒之後驚魂未定地瘋叫:“汪汪汪汪汪!”臥槽發生了什麽爸爸爸咱家有人上門鬧事嗎爸你別怕我保護你!!!
滿屋子都充斥著驚懼的狗叫,老太太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喊得忘了自己想說什麽,吳曈擰眉:“皮蛋,安靜,別把奶奶嚇著了。”
薑清源閉著眼睛瞎吼,被吳曈罵的縮了縮脖子,委屈地抬眼,見到吳曈坐在他旁側的沙發上,身旁還有一個慈眉善目、發絲斑白的老太太。
薑清源向來上尊老下愛幼,只是逮著薑珩使勁造。加之並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反而因為瞎叫又挨了他爸一頓罵,便灰溜溜地閉嘴了。
不過也沒了睡意,趴在沙發邊上,湛藍色的眼睛滴溜溜地好奇打量老太太。
見薑珩終於把老太太的物品搬進屋裡,房門應聲而合,薑清源從沙發上一躍而下。
繞開罵罵咧咧的老太太和努力安撫她的吳曈,順著沙發背,跟隨著薑珩溜到廚房裡。
打開冰箱找到今天上午向李悅寧要來專門給老人享用的燕窩飲品,薑珩正要拿去微波爐加熱一下,感受到褲腿被扯了扯。
一低頭,哈士奇松開嘴,轉頭看了看客廳沙發的方向,又轉向他。
“嗷嗚。”那個老人是誰?看上去還跟我爸很熟?
薑珩會意,莞爾一笑。
前世薑清源出生時,老太太因病過世很久了,他不認得很正常。
薑珩俯身,湊到哈士奇缺了一角的耳朵旁,鄭重地開口。
“那是養你爸爸長大的楊奶奶。”薑珩叮囑道,“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今天我和你爸爸剛從醫院把她接回來,和我們一起過年的。你在老人面前穩重一些,別折騰她。”
即使心裡清楚他是為了避免客廳裡的吳曈和楊奶奶聽到他的說話聲,而不得不與自己拉近距離,薑清源還是極度不適應薑珩的親昵,他剛說完就禁不住後退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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