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殿主既會允許我靠近,就證明對我有所在意!”白允瞪著他,
沈自如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情。
“阿允啊阿允,你難道還不知道嗎?”沈自如用力捏住他的下巴,意味不明的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描摹,不自覺露出一絲癡迷,“無雙殿早已對你下了追殺令,任何人若能取你性命,便能得無雙殿一個人情。”
“他不親自動手,卻偏偏要下追殺令,並非是一定要取你性命,但的確可以讓你出不了洗心宗。”
“因為他不想你這張和謝道長相似的臉在外面招搖!不想你頂著那個人的臉做出丟人的事!”
“謝道長……?”白允呼吸一滯,猛然抬眸,“你為何會知曉我與謝盈長得相似?”
“……”沈自如微微皺眉,偏過頭去。
白允卻像是一瞬間明白了什麽,鼓足力氣將身上的男人推開,站起身環顧這間精心打造的竹林別院。
耳邊忽而就想起那位綠衣公子曾與他說過的話。
——“謝盈尤愛綠竹,衣袍也多為綠色。”
他的目光從沈自如綠色的衣袍一路往下,落在男人腰間通體碧綠的靈劍上。
以前從未仔細注意過,如今回想起來,才發覺,沈自如也尤愛青綠之色!
紫微峰……翠微居……
他猛然想起什麽,手中靈氣凝聚,朝牆壁上懸掛的山水丹青擊去。
掛繩斷開,丹青畫隨即落下,卻露出了後面的另一幅畫。
沈自如面色驟變,卻來不及阻止,急忙上前將畫收起,甚至還能細心地用淨塵訣除去畫卷上的灰塵。
可白允還是看清楚了,一瞬間莫大的羞辱籠罩住他。
畫中,琉璃為瓦黃金為階的閣樓他從未在修仙界任何一處見過,但那個站在閣樓屋簷上,執劍砍斷蛟龍頭顱的綠衣青年,他卻化成灰都不會認錯!
謝盈……只能是謝盈!
為什麽!
為什麽這個謝盈擁有公子的愛還不夠,還要用沈自如來羞辱他!
“哈哈……”白允突然笑了起來,“什麽是笑話?”
他收了笑,歇斯底裡捂住頭,“我才是天大的笑話!”
他一直自以為傲的他人追求與愛慕,原來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他笑話洛長寧將仇人當做恩人,結果到頭來,自己才是最可笑的!
難怪每一次想要出去歷練都會遭受沈自如千方百計的阻撓,難怪他在青雲大比上被人抓走,沈自如從來不會親自來尋!因為沈自如篤定他這張臉,不會被妖魔兩界為難!
“好了。”沈自如神色稍緩,將白允拉到自己面前,“今日的事,便過去了。以後好好待在洗心宗,秋殿主的追殺令就不會妨礙到你,我也會像從前一樣愛你的。”
白允垂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有一天,謝盈活過來了,你會拋棄我麽?”他輕聲問。
沈自如心底霎時生出愧疚,上前安撫,“說什麽傻話?其實這些年我們的情誼又何止因為他……”
“那你抱一抱我。”白允抬頭,緩慢眨眼,“你別那麽嚇我,我就相信你。”
沈自如松了口氣。
心想,總算是把人安撫住了。
他壓製了許久的妄念從心底翻湧,忍不住幻想出那個人被自己抱在懷中的感覺。
哪怕五百年過去,他也忘不掉那天。
因仙門百家中總有弟子失蹤,他日日在宗門裡被父親訓斥得一無是處,心中早已不服氣。
為爭口氣,他與相識的其他宗門弟子便私下結盟,準備查出此事真相。
一路查到此事與四大修仙世家有關,他們便趁機潛入,卻不料四大世家早知他們會來,提前設下陷阱。
包括他們在內,在此之前上百名仙門弟子皆是這樣被捕。
四大世家暗地裡豢養黑蛟,以修士骨肉喂之,欲圖引來四大仙門一網打盡。
那蛟龍凶狠無比,四大世家信誓旦旦,卻未曾想過會有一日栽在一個單槍匹馬闖進來的毛頭小子身上。
何止是四大世家栽在了那人身上,被捕的仙門百家弟子皆是見證,那位滄瀾山大弟子在結嬰後第一次下山,便以一己之力,殺黑蛟,硬生生用手中劍為眾人劈開一條生路。
這樣的人,便是擁在懷中,也該是刺手無比又讓人甘之如飴。
他抱過白允那麽多次,終究是太軟太嬌弱,但也隻得如此。
畢竟再沒有比白允更相似的人了。
這些年他小心翼翼,唯恐讓人察覺。
最近也不知怎麽的,他隻覺得白允和那個人越來越像,甚至很多次都讓他險些情不自禁。
以至於他看見白允肆意接近秋無際,瞬間就想起自己因身份卑微,只能躲在角落裡偷看的日子!
“阿允,只要你——”
“噗嗤——”
沈自如瞳孔放大,低頭看著那把插進自己心口的玉簪。
正是他前年送給白允的生辰禮。
“你……為什麽……”他一張口,喉間便湧出黑血。
玉簪上有毒。
“自如哥哥,你那麽愛謝盈,只可惜洗心宗連給滄瀾劍宗提鞋都不配。”白允咬唇,怯怯地看著他,“但是你死了,就可以去地府陪他了,你不高興嗎?秋殿主也好,魔尊大人也罷,都沒辦法和你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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