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在意他?”男人嗓音微沉,“你還未曾見過他,就對他念念不忘了?”
謝盈不太確定。
這是吃醋了?因為他提白允,讓王尋烏覺得自己的人被覬覦了?
回想起原書劇情,主角攻的佔有欲一直都很強,吃醋然後對主角受強取豪奪都是尋常,只是愛而不自知,自以為還愛白月光罷了。
這很合理。
“大王這就錯怪我了。”謝盈心情很好地勾起唇角,“只是聽外面的宮人說,大王對這位白公子恩寵有加,我卻一直不曾親眼見過,難免心有遺憾。”
屏風後的妖王殿下似乎更生氣了,許久都沒再說話,隻吩咐人送他離開。
琴師居住的屋子離妖王殿很近,雖不及妖王殿恢宏,卻安靜雅致,水榭亭台俱全,不像宮人侍從該住的地方。
“這裡以前,住過什麽人麽?”謝盈看向台階下打掃的侍從。
侍從順口道:“這裡啊,以前是供奉月神的地方,直到幾千多年前,妖族險些滅族,王宮經歷一場大變,月神雕像也被偷走,這地方就閑置下來,後來被大王翻修,用來祭拜那位謝道長。”
“結果謝道長又復活了,前段時間剛撤下來一堆用來招魂的法器符籙,修成了住所,大王說,以後總有用到的地方。”
“若非來的就你一個琴師,這樣好的地方,怕是也只能和旁人擠擠了。”
“月神。”謝盈輕聲念道,“死前還要救人,聽起來像個虛偽又心軟的神仙。”
“誒,你這話可不能亂說!”侍從不滿地瞪他一眼,“若非月神,妖族絕不會如今日般這樣接納人族,你也進不了這王宮。”
侍從開了話頭,便停不下來,又壓低聲音:“不過啊,我聽那日跟隨大王去寂月秘境的親衛說,那月神雕像,和謝道長長得一模一樣呢!”
這些時日,謝盈忙著推動劇情,倒是沒時間去探究自己的身體為何會出現在月神廟裡,還被人當做了假月神。
其實還是因為他不太在意,也不太覺著這具身體就是自己的。
可用死人的身體去算計,未免太不講究。
第三日清早,謝盈還未曾接到召他去妖王殿的命令,便又在廊下聽侍從說話。
“今日大王應該不會喚你去彈琴了。”
謝盈挑眉:“為何?”
“昨天夜裡傳來了急報,有魔族潛入王城,把城南最大的那棵合歡樹偷偷挖走了,連土帶根一並挖走的,還順便填了一棵假的進去,聽說大王發了好大的氣呢。”
謝盈:“……”這一聽便是聞人渡的做派。
這麽多年,還是那麽幼稚。
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便有宮人走進來,“白公子要聽琴,隨我走吧。”
……
謝盈踏入妖王殿時,殿中沒了先前的屏風,也沒有白允,只有王尋烏獨自坐在王位上,俊朗的眉目一片沉鬱。
“大王今日不像是有興致聽琴的樣子。”謝盈在下首席位坐下。
“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正好是合歡花開得最盛的時候。”王尋烏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謝盈神色微頓。
白允與王尋烏初見時,寂月秘境裡似乎連一棵開花的樹都沒有。
“滿王宮都是飄落的合歡花,對於妖族而言,與隨處可見的落葉並無分別。”王尋烏自顧自道,“我以前從不覺得這樣的花值得一瞧,既不明豔,也不夠清雅,模樣和塗山丹那把長毛的扇子差不多,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可是那天,他禦劍從天而降,就站在長廊外的合歡樹下。”王尋烏頓了頓,凶戾的眉緩和下來,“他穿的淡綠色的道袍,很鮮活的顏色,我從未見有人能將綠色穿得這樣張揚。”
“他的眼睛,明明在笑,卻又很冷,好像所有人在他眼裡都無分別,粉色的合歡花一片落在他頭頂,一片落在他劍上,都很好看。”
謝盈抬眸,對上他深沉的目光,淡笑撫琴,“這我倒是有所聽聞,傳言那位謝道長路過王宮此處,挺身而出救下大王,大王從而心折。”
“自古英雄救美皆是如此,說來也是那位謝道長運氣好,若換了旁人來救,便沒他的事了。”
王尋烏垂眸望向指尖捏著的酒杯,無聲用力捏緊,“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因為第一次有人出手救我,將謝盈當做救贖,自此不可自拔。”
“可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並非多管閑事之人,也從未真心救我。”
“就算那日他的劍不是救我,只是從長廊外路過,我也會……心悅他。”
“多麽可笑,我心悅他,不是心悅他救我,而是心悅他的絕情。”
“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便知道,沒有人可以拒絕那樣的絕情。”
“大王的意思是一見鍾情?”謝盈笑了笑,“那位謝道長的確面容俊俏,所以還是他運氣好,偏偏在大王最落魄的時候,以最好的模樣出現在大王面前。在下都有些豔羨呢。”
“他若是運氣好,就不會在將要繼任掌門時被迫離開。”王尋烏還是避開了那個‘死’字,“那些年他因滄瀾山,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傷,最後心血堆砌來的掌門之位還要便宜旁人,哪裡值得旁人豔羨。”
他從主位上起身,走到謝盈面前,盯著那雙含笑的眸子,一字一句,“我不明白,為何他好不容易回來了,寧願躲在那破爛的洗心宗裡受人白眼,也不肯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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